第一章 初見二餅

1923年冬，清晨，江南某小鎮上的大戶周家已經開始忙碌，灶上的炊煙緩緩升起。

周家少爺周銳起早就看見長工包嬸火急火燎奔著堂屋去了，手裡拉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娃。男娃娃時不時停下來打量這個四進大宅，幾乎是被包嬸拽著往前走。周銳趕忙竄到牆根下，扒著窗戶往裡瞧。

周老財坐在堂屋主位上抽著旱菸，周夫人默默站在一旁。擼鸡怭備𝑯攵全匯𝐺梦島↕𝐈Ḃ𝕆𝐲.𝔼𝕦🉄𝕠𝒓𝐠罢‍工⁠⁠罢‍​课⁠‌罢市‍⯮​罷‍免独‌⁠裁⁠国賊

「老爺太太，這是我表外甥家的小子。老家裡日子難捱，這年關眼看都過不下去了，他爹求到我家那口子，給找這小子口飯或者就行，他家也少張嘴，我一婆子有啥能耐，只好帶來給老爺太太看能不能收下……」包嬸說著後半句嚥了下去，她也知道時局不好，各家日子都艱難，周家這種大戶都已經好多年不買人了，還用著她已經是顧念舊僕情分，生怕說的多了惱著東家，把她得差事都擼了。要不是著實看著孩子可憐，真真是不想來的。

周老財垂著眼皮不吱聲，依舊抽菸，周夫人目光已經在孩子身上走了一遍，滿眼憐憫之色。這孩子五官長得乾淨，但是麵黃肌瘦，兩頰凍得像兩個大紅柿子，眼睛到是挺大，眨巴眨巴的毫無懼色，反而顯得呆板木訥。身上棉襖很薄還不合身，大概成人的拆改出來的。領口反覆漿洗已破了個大口子，裡面的棉絮都漏了出來，看著又舊又髒。腳下的布鞋也破了個洞，大腳趾翹在外面。

包嬸看東家不發話，心想有門。催促道：「快！給老爺太太磕頭！」

這男娃很聽話，叫跪就跪，跪下就結結實實邦邦邦三個大響頭。

「快！給老爺太太請安！」

男娃喊得挺大聲，「給老爺太太請安！」聲音裡沒有迫切想留下來的期盼，也沒有不情願的調調，聽一句學一句的樣子更顯得呆呆的。

這時周老財煙抽完了，問「叫啥名字？多大了？」包嬸子忙搶著要答，周老財做勢擺擺手，包嬸子會意使勁推還在跪著的小人。

「我叫二餅，10歲了！」

「二餅？」

「嗯，我娘說了有餅吃就是福。我在家中排行第二，大家都叫我二餅。」

周夫人好像猜著了什麼「排行老二？那你哥哥叫什麼？」

「大餅！」

周銳偷看聽到這再也忍不住嗤笑出聲，被周老財喚進屋裡來訓斥了幾句趴牆根成何體統云云。但周銳早就習以為常，左耳進右耳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這個大男孩身上，他看看他，他也看看他。

周老財說道完周銳，回到正事：「可是家裡沒有多的活計要請人做，而且也就比周銳大2歲，沒啥子力氣。」

包嬸搶道：「老爺，是死檔！死檔！」這渾話就是籤死契，賣身給周家了，生老病死都是周家的下人，就算給配了種，生下的娃也視為周家財產。所以這時候老百姓但凡還能過活的，都是籤活契，鮮有人這樣賣。周老財當然會算賬，一錘子買賣付一筆錢，以後給口飯吃不用再給工錢，年輕的男勞動力還是有用處的。

「那什麼價啊？」

包嬸喜出望外，把在府外和二餅老子娘商量的價錢報了出來：「一個大洋。」

周老財瞬間蹙了眉，北面打仗，南面打仗，打來打去莊稼人沒有收成，生意人沒有生意。周家這兩年的木材行淡了很多，靠著早年積累撐門麵，也是不敢亂填人口亂花錢，而且確實沒有空缺要人。

周銳打心裡挺喜歡這個比自己大兩歲卻矮半個頭的大男孩，眼看要黃的節奏，心生一計。

「爹，你上次市裡回來給我說的洋學堂。要不咱家就買下他，讓他學著趕車，給我來迴路上做個伴。」

周銳啓蒙是在鎮上唯一的教書先生自己開的私塾裡，先生是個老先生，學的僅限識文斷字。周家祖上都是農民，靠著種田手藝，種的糧食比別人家畝產高、質量好，慢慢攢下錢勒緊褲帶買了地，慢慢到周老財老爹那輩學了幾個大字，涉獵木材生意，順風順水忽的發了家，所以很重視文化。八玖‌‌陸⁠㈣‌天⁠安门大屠‌‌摋

周老財知道市裡有西洋人開設的學堂，除教識字，還教科學知識，學了好了還能學西醫。西方醫學此時已經開始流行，那就是一門手藝啊，無論世道怎麼變大夫都是有很好的生存空間，所以學校很是熱絡，入學名額很緊俏，鄉裡八方有錢有條件的都想把自家孩子送進去，周老財也很上心，跑了市裡好幾趟，終於託人打點好了校長，年一過完就把周銳送過去。但是市裡和鎮上，學校和周家，距離不長不短，套上馬車每天打來回就要勻出個專人伺候周銳。

周母也想到了這出，緩緩道「老爺，銳兒說的對啊！這路上他一人我不放心，讓包叔跟著送過去，就要候到下學接回來，這一天就耽誤了。二餅現在幹不了什麼重活，駕車趕馬這活能行，年紀又和銳兒都差不多，小時候感情鐵，大了能給當個副手。」

最後這句說中了周老財心思，周銳無弟兄姐妹，有個忠僕幫襯也是好的。

「起來吧！以後名字就叫周丙吧，甲乙丙的丙。」

都賜名了就是買下了，包嬸子忙催促二餅又邦邦邦的磕頭，周夫人和周銳相視而笑，一屋子輕鬆的活絡氛圍，也開始了周銳與周丙的一生緣分。

第二章 周家好日子

二餅娘接了包嬸遞來的現大洋小心翼翼的揣進夾襖的內襯口袋，這錢能買全家半年口糧了。但是這錢是用兒子換的，當然喜不起來，不禁淚眼婆娑。喚過二餅拉到身邊，端詳著小人通紅的臉龐囑咐道。

「在東家要聽老爺太太的話，叫幹嘛就幹嘛，手腳勤快點可不敢躲懶啊！遇著事多找你包嬸商量，還有要伺候好少爺，啥事要以少爺先，可不敢和少爺吵嘴。聽見了嗎？」二餅娘拍拍二餅單薄的肩膀又重複了一遍。

二餅恭順的點頭應著，神態很平靜，沒有這個年紀一別再無父母的傷心，有的孩子早就哇哇大哭了。這讓兩個大人都以為二餅是不是沒搞清狀況，以為過段時間就會回去。二餅娘越發擔心，強調說：

「二餅，以後你不姓包了。你是周家的人了，以後我也不是你娘，你也沒有大餅、三餅這兄弟，你的事包括你的命都是周老爺周太太管，可不敢偷偷跑回家，那不是你家了，你要偷跑回來咱全家都要吃官司的，你聽懂沒有？」二餅娘想澄清厲害關係假裝疾言厲色，說道裡面反把自己說哭了，抽泣不止。

10歲已經半大小子，哪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哥哥是長子，弟弟還太小，二餅永遠忘不了油燈下，父母望著空空的米缸下定決心賣了自己。心裡很複雜有痛恨但恨不起來，更多的是無奈，想周家買下他又不想周家買下他，表現在外人眼裡就成了平平靜靜有點傻。現在分開就是永別，心裡哇涼哇涼的也是不想表現出來，不是木訥而是懂事過了頭。

「娘，我記下了，你走吧！」

包嬸拉著哭哭啼啼的二餅娘走出去老遠，直到轉過街角兩廂都看不到彼此，二餅再也繃不住，眼淚花花的淌了出來，扭頭瞥見周銳少爺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角門，忙用袖子抹了眼淚跑過來聽差。

「少爺，你怎麼在這，有什麼吩咐嗎？」

周銳看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畢恭畢敬的二餅，心疼的而不得了。周家祖上是農民，發家也晚，所以並不是刻薄的地主，周老財走南闖北受些先進思想影響，周夫人是當地大家閨秀，到周銳也沒有少爺脾氣。

早飯後爐灶的熱水還多，周銳決定先帶二餅去洗個澡。大大的浴盆倒入滾燙的熱水，蒸汽升騰滿屋子霧濛濛的。周銳叫二餅快脫光了跳進去泡著，二餅遲疑脫得很慢，聽包嬸說下人冬天打一臉盆熱水拿布抹洗，這麼大一盆子熱水是不是給他用的，還是他聽錯了。周銳急性子怕水涼了，上來就把二餅剝了個精光，推進浴桶裡。二餅頓覺通身舒坦，全身的肉都鬆懈下來，太久沒洗澡滑進湯裡這盆水已經微微渾濁。周銳怕二餅沒用過洋胰子，又叫他出來作勢要親自上手，哪有少爺伺候下人洗澡的，二餅忐忑的小聲說：「少爺，我自己來吧？」

周銳以為他光溜溜的害羞，「又不是女娃，都是帶把手的，還怕我看不成？」

「不是，不是，你這……包嬸知道了要罵我哩！」解釋帶比劃，周銳才明白過來。小聰明一抖就想出個讓二餅安心的理由。

「你個笨蛋，少爺我哪裡是伺候你，我是在教你！示範給你看，學著點，以後你也要這麼伺候我，這裡，這裡，咯吱窩都要打上胰子，你看，你看，後背自個夠得著?」果然二餅一下子停止了掙扎，暗暗把怎麼伺候洗澡記得清清楚楚，周銳本是說說，二餅卻當了真，導致幾日後乃至數十年他一洗澡，二餅就會自動跑來伺候他。期初他很不習慣，後來也漸漸適應。

周家沒有準備這麼大孩子的衣裳，又將近年關，量體裁衣的鋪子都歇了。周夫人從周銳的舊衣中淘出最舊的，準備淘汰給二餅，但想著過了年二餅要跟著去市裡學堂，穿的太寒磣會給周銳丟臉，下人穿的體麵也是主人的臉麵，於是又去換了一批半舊不新，下人身份綽綽有餘的衣服。

吃飯上，二餅和其他下人一樣在灶上圍桌，吃一樣的雜糧饅頭或糙米飯，青菜湯水，三天有一次葷菜，過節每人多一塊肉。二餅還常常能吃上週銳排下來的剩菜，有時白麪饅頭，有時肉骨頭，起初真當少爺吃不下，秉著不浪費全掃蕩，看多了一口未動的也知道是少爺故意留給自己了。

別看二餅虛長2歲穿上週銳的衣服還挺合身，加上洗了大澡白了2度，還吃上了肉菜齊全的伙食，二餅就像洗去淤泥的白蘿蔔，整個人一下子顯出周正又俊俏，出來進去還讓其他丫頭婆子多看幾眼。洪​​湖水‍᛫​⁠浪​‌打⁠浪‍‍⮞‌粉⁠⁠红死爹又死妈

住的方面，周家沒有多餘的屋子，本來想叫二餅去外院和其他沒婚嫁的男丁打通鋪，周銳怕二餅睡不舒服，嘴上說早起沒人伺候不方便，央著母親就在自己房間，旁邊堆滿柴火煤炭的耳房裡，收拾出一個角落。放上兩口木箱子，給二餅放衣服雜物，上面鋪上一床棉被，小小一方天地就成二餅的房間。林林種種這些待遇在二餅看來真的是好到沒邊了，心裡早種下了周家老爺太太少爺都是大好人的種子，覺得自己比大餅、三餅包括鄰居家的二狗他們都幸運，發誓以後一定要當好少爺的小跟班，好好伺候少爺。

留著周家的第三天，套車的老把頭開始教他怎麼套馬，怎麼趕車，二餅學的很認真，跟車走了幾次就能獨立驅趕，屁股歪坐在車轅上，揮著鞭子像模像樣。

第三章 求學之路

元宵一過，這個年就過去了。

除去第一天由周老爺領著見引薦人，辦妥手續。往後的日子裡，小鎮和長市這段馬車要駛小半天的路上，都是兩個小人做伴，天微亮起床出發，日西斜打道回府。

周銳學堂裡繳納了伙食費，課間管早飯和午飯。二餅會從灶上領2個雜麪饃，2個黃麵饃，幾個小鹹菜，當早飯和午飯。早飯的還好，中午的饃都涼透了，二餅想就口水吃著挺好，周銳覺得總吃冷了傷身體，每每會給二餅留2文錢，讓他找個麵檔吃碗熱乎的，二餅不想老花那錢拗不過，折中辦法就饃照領，給的錢都偷偷攢了起來。

周銳在洋學很快樂，這裡有濃厚的學習氛圍，所見所聞都直擊心靈，愈發發現西方世界的先進和祖國舉步不前的落後，德先生和賽先生思潮吹進心間，民主和科學的概念猶如兩盞明燈一下子照亮了周銳前進的方向，憋著一股為民族崛起而奮鬥的狠勁，學習越發刻苦。白天充盈溢位的熱情，在晚上無處釋放就會抓著二餅講，講白天課堂學習到的新知識，講白天吸收到的新概念，鼓勵二餅也學習提高自己。

這對二餅來說是個挺大的負擔，少爺講的東西他聽不懂，他的認知唯有三餐溫飽大過於天。至於認字二餅知道很重要的，也秉持少爺是對的，要聽少爺話的理念，在送完周銳後的無聊時光就溫習周銳教他的漢字。識字這方面沒天賦愚鈍些，架不住日積月累，慢慢也認得小全了。

周銳在學堂裡認識了高家長子高閔，間接熟識高姓一家，知道是從古鎮舉家搬遷過來的。高閔已經15歲，長得瘦高，劉海中分，戴一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學富五車又熱情洋溢。高閔是校辯論隊的，周銳在聽完辯論賽時成了高閔的迷弟，喜歡聽高閔高談闊論，他對事情的理解總是特別深刻，要麼就能從其他周銳想不到的維度闡述出不一樣的見解，學校裡多講理性的科學知識，出於學校辦學成分，避重就輕的淺淺涉及愛國思想，周銳的一整套愛國情懷都是傳承於高閔，後來他們聯合學校一些熱血青年開辦了閱讀學習時政的小社團–新思潮，一直持續到學校停閉。撸槍鉍备𝒉紋盡菑𝔾顭岛۝ＩB𝐎𝑦🉄𝐞𝕦.𝒐𝑟𝕘

周銳也有看不過眼不對付的人，排在頭號的就是長市富商秦家第二子–秦谷進。學校因校址落地問題，秦家家主高瞻遠矚出錢出力忙前忙後，學校落成開始獲得回報。和學校達成的條件中，秦家承包了學校的食堂，秦家的子弟都能無條件入學，學校的一些優勝班資源要優先給予秦家子弟。

秦谷進就受著家族庇廕進了學校，但他不好學甚至超級厭學，被家裡長輩逼著上學就成了混日子。實在無聊漸漸吸附了一些同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在實踐中摸索出一套搞搞小破壞，欺負新學生，逃學打架的歡樂模式。

周丙在大字學的差不多的時候，周老財終於想出了充分利用勞動力的好辦法。周家手上持有很多良田，開春後地裡小油菜、薺菜，豌豆，捲心菜陸陸續續的成熟，往年自留一部分，多的全賣。長市距離遠能更能賣出比鎮上高2成的價格，反正周丙的馬車每天往返，白天閒出鳥，一舉兩得。

小半車蔬菜隨車送完少爺後，拉到學校附近的早市，找個檔口栓好馬車，學別人地上鋪一塊油布，放上一摞摞的水靈青菜，蹲在邊上等人來買就行了。市集會持續到中午，之後可以在車上打個小盹，這時候通常會剩下一半的蔬菜，周丙吃完帶的饃之後就趕到另一個稍遠一點的白市。

白市沿街店鋪午後纔開張，熱鬧的多，東西也全。日用小百貨、衣服鞋襪、女人用的香脂水粉；各色小吃、餐館；擦鞋、淨臉、剃頭應有盡有，有牌面的鋪子，有周丙這樣散裝的行商。周丙拉來的蔬菜能在這裡處理完，按季上新當季自家種的蔬菜，時間長了老主顧多了，賣完的時間越來越短，裝車的蔬菜越來越多，冬天蔬菜稀缺，周家的白菜個大鮮甜，高出鎮上3成價格也不愁賣。

上學的小馬車儼然成了白菜專用車，周銳成了見縫插針的那根針，裹在白菜堆裡上學，而周丙因著白菜在午市小有名氣，成了人們口中的「白菜小俊郎」。另外，周宅上的丫頭婆子也會託周丙在長市賣菜時順便寄賣她們做的小首飾小工藝，或者反過來託他在午市買回點她們想要的小物件，剛開始不要辛苦費，後來時候多了就給點辛苦錢，周丙不敢動歪腦筋上繳過這些蠅頭小錢，周銳讓他儲存著。賣菜得的錢，是經周銳交給周老財，反正無從查賬，周銳會扣下一點，也交給周丙保管，平時用以買書等小開銷。加上週太太怕兒子在外開銷大也給點補給，聚沙成塔，倆人十年攢出十個大洋。

第四章 變故光‍復​香⁠港‌​⮚⁠‍时代‍革⁠命

十年白駒過隙，1933年，倆人都長成了大小夥子，走在一起像對兄弟。二餅正好二十，但和幼年一樣始終矮周銳半個頭。專職伺候少爺外加賣賣菜，週週正正中帶些生活勞作矯健體格。周銳多數中山裝加身，是人人豔羨的文化人。

十年間大環境也變得更加惡劣。山間走道開始有土匪聚集，長市和鎮上開始有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流民，午市沒有從前熱鬧了，買的人少了，賣的人自然也少了，錦上添花的非必需品開始滯銷，即使像周家的新鮮蔬菜價格也走低，就算賣到黃昏也開始有賸餘。二餅經得周銳同意，把賣不了的菜通通分發給流民。看著這些流民，二餅偶爾會想起包母和家裡兄弟不知道怎麼樣了，十年歲月早不記得家人的模樣，但對飢餓、死亡的恐慌銘記於心，二餅也難得關心時事，在周銳和高閔談論的時候多聽兩句。

學校裡的變化就是校舍都舊了，但是沒有翻新，低年級的學生數量銳減，中途輟學和拖欠學費的學生多了，唯有努力學習的風氣越發高漲，尤以高閔為代表成立的新思潮社團，似乎每個成員都清晰了自己的使命，眼裡閃爍著堅毅的光。也是這年，秦進谷不明什麼原因退學了，連帶一眾秦家的子弟也離開了校園，難得給陰雲籠罩的學校回了一口生氣，以前被秦進谷欺負慘了的學生門都長長的舒了口氣。

周家也是歷史洪流中的一粟，這幾年營生進一步收窄。木材行入不敷出周老財召開族裡開了大會，下定決心變賣，怕萬一發生動亂，拿著太多地契也是徒勞，抓到好機會就陸陸續續變賣了一半。賸餘的土地產出夠一大家子吃用和儲備，然後供應二餅販賣，再有多的纔拿去鎮上兜售。人員上自然不再需要那麼多人，二餅這樣少數幾個簽了死契的算人力財產，除此外留地裡的種田好手和必要的幾個燒火漿洗丫頭，剩下的都遣散了。包嬸包叔在不僱傭的名單上，包嬸在周家做了大半輩子，一下子失了生計，哭哭啼啼找上過二餅。

「餅，在大少爺面前給嬸子說句中意的吧，你包叔老了，妞還小，這世道嬸子一家能去哪裡呀」嬸子一軟就要跪下去，二餅被唬的方寸大亂，從沒見向來精明的包嬸有這一處，急忙攙扶包嬸，包嬸也不就勢起來，就像一沒根骨頭支撐的軟肉攤在二斌身上嚶嚶抽泣。

林林種種的變化衝擊二餅的心靈，樂觀如他也恍然曉得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日子沒了，他陪著包嬸哭了一陣，點頭如搗蒜的應下了，臨了晚上到了周銳面前也學著包嬸上來就跪，嗯啊嗯啊終於還是把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周銳對這個婆子印象一般，知道她男人是個老實的，但是倆人都老了，確實又不需要這麼多人，再看看二餅淚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不忍道：

「這事我做不得主啊，我這就找爹合計下。」

周銳帶著二餅的一腔期盼去了堂屋，又帶著一腔無奈回來，包叔包嬸一家終究沒有被留下來。

次日，清晨雞打鳴，二餅跑來相送。夫婦倆彷佛一夜老了十歲，第一次覺得包叔的背有點彎了。大包小包牽著個女娃戀戀不捨出了側門。

「叔，嬸！」

包嬸沒應他，恨恨的別過臉有些惱著。包叔尬笑著打了圓場，故作輕鬆的拍拍二餅，「餅兒，以後你要好好的，聽少爺的話！叔和嬸這就走了，以後怕是見著機會不多，保重，保重！」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小時候和母親離別的場景像一部塵封的皮影戲，和此時此景相交融合一併上映，勾的周餅心緒更加暗淡，周餅就像小時候送別母親一樣強忍著傷感，從懷裡摸出個小布口袋塞到包叔手上。

「叔，這裡錢是少爺給的，你好生收著。」

包叔不做姿態感激的應著收了，在妞揮著小手叫著「餅哥哥，再見」三人就出了院門，漸行漸遠，消失在晨霧中。

第五章 初體驗武汉病‌毒⁠研究⁠所‍蝙蝠⁠女

周丙惶惶過了幾日，夜裡輾轉反側，弄得柴房窸窸窣窣作響，不知道還以為鬧老鼠。

周銳看他沒睡著，索性把人叫起來，自己往裡挪挪，叫周丙挨他床外榻躺下說說話

「你這陣嗚呼哀哉的是鬧哪出啊？」周銳問

周丙半晌問：「少爺，老爺拿著我的身契會賣了我嗎？」周銳吃驚的看著周丙，把他臉上看出朵花來，才確認周丙不是開玩笑的問。這一下就把周銳逗樂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合著你這天天魂不守舍的就尋摸這事啊？」

二餅訕笑，周銳攬過周丙抱一抱,認真又感慨的嘆息:」你10歲到我家，我就帶著你上學，這麼多年從來把你當好兄弟！」

二餅聽到好兄弟這詞感動的無以復加，不由更貼近了幾分，兩人的呼氣都觸到對方的脖頸。此時春末夏初，天氣有點點燥，周銳看著二餅忽閃的大眼睛長睫毛，嘴裡有點幹，下體翹了起來。男風怎麼回事周銳以前知道，學堂裡還把這事的理論剖析了一遍，突然好想試試。

「二餅，把褲子脫了。

「少爺，你要幹嘛？」

「少廢話，快著點，身子轉過去，屁股對著我。」周銳不由分說推搡著二餅翻身後背對著他，扯了褲帶一敞開，露出一個白花花又渾圓的大屁股。周銳感覺下體更漲了，什麼時候一個屁股能撩的他直咽口水，這廂已經上手摸了起來，二餅渾身一哆嗦就要起身，又被周銳按下來。

「少爺，你幹嘛呀？你摸我屁股幹嘛？」

「別動，別動，別說話，閉上眼睛。」

二餅聽令，趕快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少爺奇怪的舉動就能停下來，不料眼睛閉上視覺感官暫停了，屁股上傳來的觸覺感管更強烈了。

周銳摸夠了，手指又滑進二餅屁股縫隙抵在了菊花口子。二餅身子彈簧一樣跳起來，捂著屁股羞紅了臉，

「少爺，這……這……」想說這髒的慌，確緊張的語無倫次。

這弓都搭上了，周銳力氣暴走，又把二餅拉床上索性壓在身下防止動彈。嘴裡哄道:「別動，叫你別動，閉上眼睛，對對，乖。」這體位二餅也覺察出周銳高高隆起的擎天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這事兩個男人能做嗎？

正詫異間，屁眼已經被周銳的手指破開，第一次異物長驅直入，有點膈應但是不疼，二餅身體繃的鐵板一塊，一動不動。周銳一根手指開荒甬道又加了一根在菊花深處摳弄，不斷刺激按壓前列腺，二餅

酥酥麻麻好不難受又好舒服間老二已經是火熱的一杆槍，馬眼處一個勁流水。

二餅害臊的眼睛死死閉著，但因為太舒服了，身體早軟和下來，整個人貼在周銳身上。周銳手指捅弄了一陣抽了出來，再摸菊花已經開了個小口子。翻身從書包裡翻出一盒羊尾油脂做的潤膏，在雞巴上塗了一圈，迫不及待插進菊花裡。撸雞怭备爽文全匯基梦岛↕𝕀b𝐨Y🉄𝔼Ｕ.𝑂𝑟G

胯下的物件可比手指粗長的多，這一根定海神針插進來，二餅疼的條件反射又要起身，周銳在身後死死環抱著二餅，臉頰貼著脖頸輕聲安撫：「不動，不動，等下就好了，等下就舒服了。」

說著自己聲音都舒服的打著飄了，大雞巴第一次被火熱的腸壁包裹著，越來越漲，越來越硬，沒等二餅完全適應，周銳已經忍不住聳動腰胯，前後抽插起來。

二餅告饒：「少爺，太痛了…別弄了吧…」

「等會就不疼了，別動，別動」周銳已經喘著粗氣低吼，身下的速度力度全面開火，越來越快，越來越大力，打洞太爽了！真個雞巴像泥牛入海，陷在溼滑的漩渦中不能自拔。隨著周銳高潮上涌的快感越來越強烈，巨大的衝刺幅頻把床弄得咯咯響。直到精關大開，噴涌而出。

二餅咬牙承受著滲出一身汗來，屁眼漸漸麻了，洞被幹大了，纔不那麼痛了。隨著裡面挺槍驟然停下肛門活塞運動，感受到陰莖在體內一漲一漲吐盡了精華，才喘息連連的放開他。

倆人都大汗淋漓攤在床上不說話，曖昧的氣息過後剩下滿滿尷尬，主僕的關係？之前還信誓旦旦說是好兄弟，這會就把兄弟給上了？但是這滋味太銷魂蝕骨，周銳想以後還能這樣做，權當好兄弟兼個幫忙瀉火的工作吧！周銳這些年思想徹底西化，跨過性別跨過關係，沒有對這種事的一絲自責或困惑。

晾了好一陣，周銳決定說點什麼打破沉寂，攬過二餅的身子，說：翻牆​‌还​‍爱党⁠‌，‌⁠纯⁠属​豞⁠糧​‍养

「太舒服了！二餅，你下面很緊很熱呢！這種事是叫「性交」，除了男女，兩個男人也是可以弄的……」

身側二餅輕酣聲打斷了周銳，艹，這小子原來都睡著了！枉我自作多情，周銳在二餅屁股上揣了一腳，二餅已經睡的沉了，這一腳只哼了一下翻了個身。

次日早，二餅在茅廁蹲了很久，感覺把逆流的不安分液體都排出去了才擦乾淨屁股起來，回來就看見周銳已經起了，正不安分的看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

周銳看他這個慫樣就好笑，他發現二餅其實長得挺好看的，大眼高鼻，唇紅齒白，而且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拉過來在屁股上抓了一把，笑言：「來，脫褲子，早上再來一發！」

二餅唬的急忙探頭張望，怕灑掃婆子差不多這個時間要過來，捂著褲腰帶躲躲閃閃，拉拉扯扯間狗急跳牆亂應和

「少爺，別別別，晚上，晚上!」

禁果嚐了一次食髓知味，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開啟了就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的年紀正有著沒有節制的精力，夜夜笙歌，顛鸞倒鳳。周銳從生澀到現在已經十分嫻熟，動作勇猛，各種體式花樣頻出，從第一次床上側體位匆匆繳械，到現在背入前入，床頭床尾，桌子邊椅子上整個屋子裡滾了個遍。周丙也從屁股被一次次插入的隔膈應應中慢慢適應，漸漸舒服，甚至體會出「性趣」，主動迎合起來。身體開發的異常敏感，被摸兩個乳頭和大屁股，他就爽的渾身顫慄，當週銳的大雞巴插入菊花，他的老二能瞬間像彈簧一樣站立、嘩嘩流水，最近幾日甚至被狂頂花心能被幹射，事後兩人摟抱著直喘粗氣。

「少爺，好舒服啊，我射了！」

「廢話，都噴我手上了」周銳感覺到手上噴濺的精液溫熱的燙手。

「少爺……」周丙抱著周銳寬闊的胸膛，十分享受溫存在他懷裡的感覺。以前覺得自己是個稱職的小跟班，以少爺馬首是瞻，自從少爺那晚說了兄弟的那一刻，他自覺身份得到了昇華，可是兄弟身份沒驕傲光榮幾分鐘，就跨越了雷池，搞不清是什麼關係了。只要少爺想要他就能脫褲子把屁眼亮出來，現在他也需要少爺的大棒了！

第六章 地痞秦谷進

日子過了2年（1935年），周銳二十的生日剛過完，學校正式被軍閥當做異教勢力查封了。周銳不用往返學校，閒賦在家和周老財的關係卻變得緊張。周銳手上拿著一封校主人的推薦信，很想去S市見見世面。周老財拘著人，這邊未經周銳同意著急忙活著給周銳物色親事。周丙知道後有點悶悶不樂但是沒表現出來，也很快想定他和少爺那事只能是青春期的調劑品，少爺會娶個漂亮的少奶奶，他以後也還要好好服侍少奶奶。

周銳不用上學，但是周家的蔬菜還是想繼續能拉到城裡賣。尤其這兩年連著饑年，菜價越來越貴，拉到城裡的菜不消半天就能搶購一空，遇到大戶纔買甚至能整車都包了，拉車賣菜自然還是交給熟門熟路的周丙來做。

四月，周丙拉著滿車的芹菜、豌豆和黑茄踏著油菜花快要落盡的風景駕車進城，忙著趕去早市。周家蔬菜賣的好，「白菜小俊郎」的名聲響，惹得有人眼紅，自然分掉了大蔬菜販子的乳酪。年節好的時候需求量大，各自安好，年節不好的時候百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蛋糕就不夠分了。這市裡最大的蔬菜販子是秦家分支一脈的小生意，以前「白菜小俊郎」不放眼裡，現在蒼蠅也是肉。

周丙剛驅車進入柳條巷，眼看轉角就到早市了，被七八個擼著袖子匪裡匪氣的漢子給堵住了。看著氣勢來著不善，周丙心裡直打突突，打馬停車，腦子裡飛快盤算這陣子沒得罪什麼人呀？

為首的一人年歲和自己差不多，腰桿筆直，渾身腱子肉卻模樣乾淨，這人好像哪裡見過？

周丙一時想不起來，又搞不清來頭，跳下車轅客氣衝著為首的寒暄：「各位爺安，小的過早市，麻煩讓讓！」

旁邊有人湊到為首的耳邊嘀咕，為首的瞥了他一眼，喝道：「這邊市場我們秦家地盤，你要出貨要麼入秦家商會繳保護費，要麼去市西賣！」今日‌‌舔​赵‍​㊀‍时​爽​⯘​‍明⁠日‍全家火葬場

繳保護費是個由頭，賣的錢不夠給還要倒賠，市西是晚市，等到黃昏黃花菜都歇了。

周丙一聽急了，忘了他們人多勢眾，拉大旗扯虎皮的叫囂：「光天化日盡扯犢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擱著賣菜多少年了，街坊鄰居都認得我這周家的馬車。你們這哪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猴子，快給爺閃開，別耽擱我的時間！」

「有種，敢跟我們谷大爺這麼說話！小子你活膩歪了。」秦家橫慣了，惱羞成怒拳頭就要上來招呼。

周丙聽了名號，終於想起來為首的健壯青年不就是少爺的校友秦家二公子—秦進谷。以前聽少爺說起過這麼號人，也在校門口遠遠看見過一回。

秦谷進抬手止住眾人，聽見周家馬車讓他也有了一絲印象，原來是周銳家的僕從。心裡也記起周銳和高閔等，本沒過節但就是壞學生看學霸特別不爽的感覺。

「原來是周銳家的狗！你主子也不是什麼好玩意，識相的掉頭滾，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周丙聽見有人罵少爺可忍不住，掄起拳頭先聲奪人砸在秦谷進鼻子上，痛的他連連後退。秦家一夥傻了眼，真沒想到以一敵多還敢先動手，反應過來包圍了周丙。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多手多腳。周丙招呼了幾個拳頭，片刻來回就被淹沒在包圍圈，亂拳亂腳密如雨點，重如榔頭，打的他毫無反手之力，不知誰揣了周丙襠部一腳，周丙重心一歪倒伏在地上，只剩抱著頭防守。打了一陣，秦進谷吃疼的鼻子緩了過來，見周丙敢先動手心裡倒是高看了幾分，見人躺地上被修理的差不多了，才叫聽了手。

周丙已經被揍得七葷八素，腦袋沉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在捱揍的時候，胯下的老二還硬了起來，把褲子頂的老高，馬眼滲出的水溼了襠部銅錢大一塊布料，急急忙忍著疼痛遮掩襠部的尷尬，結果讓秦谷進看的一清二楚。

「你們給他褲子扒了！」

秦家人中有人知道秦進谷玩過孌童，睡過女人，陰陽雙修。以為谷爺看上了這小子，想給他屁眼通通氣，合著夥協作著很快把周丙的褲子扯掉了。

周丙屁股光溜溜，沒了遮羞布，粗壯的陰莖，紅亮的龜頭，硬挺挺的展示在眾人面前，羞的麵紅耳赤。

「呦呵，硬了！」

「這小子捱揍能硬，是個欠揍的哈哈哈」

……

眾人鬨笑聲中，周丙又氣又急又羞，先前沒了的力氣，這會因羞辱迴光返照般恢復，大力掙紮起來。秦谷進仔細端詳周丙眼眉，發現長得還是很順眼，加上那屁股扭來扭去，一刺激頓時也有點心癢癢。他其實自小就喜歡男人多一點，尤其是周丙這種盤靚條順樣子舒心不張揚的男孩，年紀漸長才慢慢覺醒這方面，發現男人的後穴比女人的緊多了，幹男人帶來的無與倫比的征服感。

打鬥碰撞，車上的黑茄也散落一地，芹菜豌豆被踩了個稀爛，秦谷進蔫壞的笑道：「把他腿抬起來。」

跟班自然知道谷爺要幹嘛，兩個壓著周丙上半身，兩個向身側掰著腳踝，受力大腿了抬了起來，屁股朝天最大程度分了開，臀丘中間隱秘的小菊花忽的暴露在眾人眼前，周丙羞憤的呼吸急促，伴著菊花的絲絲肉褶皺微合微張，挑逗又誘惑。

秦谷進賞菊無數，經驗豐富，看一眼菊花肉嘟嘟的褶皺不禁有點詫異。這樣的菊花不是處女菊了，一定經常承受粗大的東西，聯想到周銳心下了然，這小子八成是給他乾的。想到此，先前對周丙的一絲好感和喜愛通通煙消雲散，從身側散落的黑茄堆了挑了個大個的，掂了掂份量走上來。

跟班們戲謔的大笑看好戲，七手八腳壓的周丙動彈不得，眼見這小臂粗的黑茄懟在菊花口了，冰冰涼涼的觸感化成一道堅硬的力道衝開屁眼，一點點撐大，一點點破入，肛門只吞下一點因實在太大而卡住了，秦谷進略一鬆手，吞沒的部分又被屁眼擠了出來。

「谷爺，我這有油。」一個有經驗的諂媚著遞過來一個小盒子。

秦谷進把茄子用油抹了一遍再次調教眼前這不聽話的小洞，這回說是急那時快，不等周丙反應，握著茄柄整根捅了進去。

「啊~」周丙驚聲慘叫，下體被撕裂開一般，痛的渾身冷汗岑岑，先前立著的陰莖蔫了下去。再看大半個茄子已經沒進了肛道里，把肛逼撐的滿滿的。憑著潤滑，秦谷進拉出來半截又猛地推入，重複拉出來半截又死命塞進去，速度快，力道大，周丙只覺得後穴像一下子被掏空一下子被塞滿，拉扯的頓痛又忍不住慘叫連連。

秦谷進聽著這呼喊聲玩心更大，手上力道更大，速度更快，拔出的更多，插入的更深。周丙在疼痛中忽覺下腹好漲，深處的G點就像以前和少爺做時的感受一樣，被茄子頂的花心大亂，蔫下去的陰莖又高高的抬頭，不受控制的滲出一股股的淫液。

「快看，被捅屁眼老二有反應了！」一人最早發現興奮的驚呼。

身體敏感成這樣？！秦谷進心下冷哼，下手更不把門了把茄子捅的飛起，周丙被心裡的羞恥和身體的巨大快感折磨的意亂情迷，精關涌上來控制不住的激射出一股股的白濁精華。擼熗妼備同彣浕洅𝐺梦岛↑ｉḆ𝕆y🉄𝕖𝑼.OR𝑮仈‌​㊈⑥㊃天‌‍安‍​門​‍大廜摋

「嘿嘿，玩射了」

「這都行」

「原來是個兔爺料」

……

眾人譏笑諷刺中鬆開了手腳，秦谷進也拔出來混著腸液和一絲血液汙濁的茄子。周丙的菊花已經被侵犯成了一個猩紅的大肉洞秦家一夥把完好的蔬菜全搬走了，一人還想拉走馬車，秦谷進看了看伏在地上喘息的男人，道：「車子留給他吧。」

柳葉巷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附近的好事百姓，礙於秦家的勢力不敢靠近，烏泱泱的圍著巷子口看熱鬧。見秦家一夥簇擁著秦谷進走遠了，才聚攏瞅瞅，就見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夥子，踉蹌著爬起來找回掉落褲子蓋住下體，然後又累的仰面朝天癱在馬車上休息。

第七章 養傷

周丙一瘸一拐滿臉掛彩的回來，把秦家上下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一遍，一五一十說了遭遇只是忽略了被茄子通菊花的事情。周老財當機立斷歇了再去市裡處理蔬菜的心思，此處不讓賣換個地方出就是。周丙起初還怕做那事要被周銳發現，結果是自己想多了，周銳這段時間沒跟著去出菜，但也沒閒著，一直早出晚歸神秘的很，乾的事卻很大。

一天半夜躡手躡腳的把周丙從睡夢中拉起來，吩咐把著角門望風。周丙因著前兩天的事骨頭還有些痠痛，打著哈欠沒來得及問什麼事，周銳閃身出去消失在黑夜裡。但不多時就揹著個滿腿血汙的瘦高男人回來了，周丙立時就嚇清醒了，背上這人不就是少爺的同學周閔嘛，見他麵無血色合著眼，一身細布長褂，但是大腿褲子一大塊溼漉漉的血斑，褲腳腿上的還泊泊往下滴血。

「少爺……」

「別吵，把門栓了！把地擦乾淨，等會天亮你去城東王家醫館找王大夫，就說我說的，家裡有人摔傷了。他就知道要給你拿什麼藥，來回腳打點緊，但別讓人瞅見。高閔要在家養段時間，柴房裡你的鋪蓋先給他，這事千萬不能讓我爹他們知道，曉得嗎？」

周丙聽著周銳吩咐的鄭重其事，雖然不明所以，服從的慣性驅使他應著點頭如搗蒜。幫忙把周閔安置在他的「房間」，人一躺下他的被子就浸紅了一片。天微微發亮，周丙就一路小跑著去城東。這時候才緩過神，心思嘀咕高閔不是在市裡待著，怎麼和少爺在一起？這傷哪裡弄的，一看就不是摔傷。按著少爺說的王家大夫連病患的麵都不見，會開方子給藥嗎？

城東王家醫館是鎮上唯一的西醫醫館，開館坐診是近兩年的事。大夫只有一個，是王家入贅的女婿，剩下都是學徒。聽說是周家來人，王大夫打門簾從裡屋出來，年歲三十小出頭，看著和藹可親一副好人樣。周丙按著少爺教的說了來意，王大夫好像一聽就懂，趕忙回裡屋拎出一個早就備好的油布包裹塞給他，沒問情況，沒說診金，就把他讓了出來。嘿，不花錢更好！

周家散了很多下人，半夜藏進個大活人沒人瞅見，日常有周丙打點少爺院事情，就鮮有婆子媳婦往這邊湊，高閔躲在周銳主屋耳房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周丙帶回來的油布包裹裡面除了紗布棉花酒精，還有很多他不認識的瓶瓶罐罐，少爺給用藥外敷內服換紗布，折騰了四五日後，高閔大腿上的血跡越來越少，灰白的臉上開始有點了起色，能和周銳攀談上幾句，精力再好了一些，就和周銳長時間低語密談，一聊一下午，有時還反客為主叫周丙把門關起來。他端著飯菜過來，兩人說話還會停下來避著他，見他放下走了又開始嘀咕。

這惹得周丙十分不爽，來時措手不及，現在又神神秘秘。少爺好像變了一個人，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怎麼搭理周丙，反倒和高閔說話特別熱絡和興奮，每次暢聊到就寢後還熱血澎湃的睡不著。周丙以前就有點莫名不喜歡這個高閔，很討厭他高談闊論架勢，說些自己都聽不懂的這個主義，那個民意。現在老子還要伺候你，就更生氣了。

鎮子上突然多了好些的穿著黃色制服的兵大爺，排著整齊劃一的隊伍一行行一列列穿梭在鎮子大街小巷，過往百姓骨子裡害怕當官的，見了紛紛避讓，一些膽小的甚至栓著孩子全家減少外出，膽大的或者不得不外出的見面說話間彼此傳遞出一種不安的情緒。好處是民生物品的價格飛漲，周家的菜賣出歷史高價，但是多出來的差價還不足填糧食的漲幅，大米小麥連著翻翻，周家主子的餐桌上也開始有糙麵饅頭補充細糧的不足。

周丙對高閔的厭惡中慢慢夾雜著隱隱覺得他是個危險分子，尤其是發生了裡面的兩件事。

一個是有天夜裡，鎮上的釐正帶著一隊制服憲兵叫上門來，周老財夫婦都歇下來又起來忙活穿衣，待來到堂屋就見「黃制服」烏壓壓站滿了一屋子，站不下的都站到了院子裡。釐正口氣還算客氣，盤問府上什麼人摔傷了，去王家醫館求藥。周老財被問懵了，剛要矢口否認。好在周銳得了信過來，聽了這話打斷周老財，落落大方應著有這事直接把周丙推了出來，周丙一個踉蹌滾到了屋中間，嚇的大氣不敢出，任由幾個大兵圍上來給他撩衣解帶，檢視胸前後背還有斑斑駁駁的將好沒好的淤青痕跡，估估傷痕時間對得上就鳴金收兵，呼啦啦的走了。

另一個事是周丙聽說王家醫館被查抄了，就跑去城東瞧，真的見王家醫館門口好多看熱鬧的圍的裡三圈外三圈。周丙好不容易擠進了最裡面，看見醫館大門緊閉，門上交叉貼了兩張封條。隔著窗戶看裡面桌椅歪七豎八，藥材藥箱狼藉滿地，像打砸搶燒抄了個底朝天。

旁邊當時在場的正繪聲繪色的描述看到的：「都給抓走了！王大夫是被押著出來帶上車的，那些夥計也都給大車拉走了，有兩個不肯走的給打了一頓拖走的。」

「不知道犯了什麼事？他老婆孩子沒看著人。」

老百姓的劣根性最是看熱鬧不怕事大，七嘴八舌議論唯獨不見有人給王家鳴不平，這其中好些是得了王家醫館診治，甚至還賒欠著王家診金的人。稍晚兩個「黃皮子」兵折回來，在大門是糊了一張大字報，群眾的焦點又呼啦啦轉移過來，周丙也擠過去看，現在的識字量不去吟詩作對寫文章，一般的文書都能認下來。

大字報上的內容讓他觸目驚心，上書王家醫館給武裝反動組織提供醫療物資支援，窩藏反動分子頭目，證據確鑿，現依法查處窩點，收繳物資，羈押王家醫館主要人員，望群眾積極提供線索和情報，看到可疑情況和人員可至鎮大隊處舉報，提供有用資訊一經覈實給予重謝，協助捉拿反動分子的給予特別重大獎勵，獎勵10銀元。

這個獎勵金額在群眾間炸了鍋，人人絞盡腦汁回憶這幾日的近況。周丙駭的心狂跳不止，左顧右盼強壓下心虛，見沒人注意自己，緩緩退出了人群就撒丫子往回跑，跑的鞋子飛了一隻也顧不上，見著少爺竹筒倒豆子的把王家醫館的情況說了。周銳沒有想象中驚訝，只眉頭緊鎖，雲淡風輕說了句知道了，就轉回高閔處，倆人又嘀嘀咕咕到晚飯時間。翻‌牆‌⁠還爱​党⁠⁠⮞纯⁠⁠属‌豞‍粮⁠养

這幾天的事散珠子串成串，這下週丙徹底坐不住了，這個高閔

周丙鬱悶的輾轉反側，白天規勸少爺讓高閔離開周家，結果反被周銳教育了一通，叫他多幹活，少說話，不要亂拿主意。

周丙的眼界只想兩條，一個每頓都有著落，不用擔心明天的穿衣吃飯，另一個周家所有人平平安安，不要惹上麻煩。眼界的不同導致行為層次不同，好在周丙的層次認知裡還知道自己是個下人，守著聽話的本分，知道少爺的見識比他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想不明白不去想，但是他們談話他就格外上心的偷聽，好在王家醫館的事後小鎮上沒有再起什麼波瀾，警察和「黃皮子」兵撤出了鎮子，周丙的心也落了地。

第八章 隔閡

高閔的傷痊癒了，晚上有點悶熱的時候，周銳會在院子裡陪著坐坐，下兩盤棋。

「周銳，王大夫的妻子和孩子的事組織上批准了，讓我務必平安送到S市，就這兩天走。你有什麼打算？跟我一起走嗎？」

周銳掂著棋子，半晌沒有出聲。

「你這個人就是顧慮太多，幹革命就要豁出去，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認準心中正道，為理想走下去，就要有捨棄！」

「我知道了，讓我想想清楚。」

高閔的世界觀和周銳的價值觀第一次有了裂縫。周銳遊離在高閔所謂的組織邊緣，一腳平凡，一腳就是艱險。王大夫的例子其實在周銳心裡起了不小的漣漪，不敢想象如果這事發生在他身上，他會怎麼樣，牽連到他的父母會怎麼樣，以前想的太簡單太理想，直憑一腔熱血，現在加上這些俗世牽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王大夫那樣負重前行。正煩亂著，就趕上週丙還跑來勸解自己，只得黑著臉把他訓了一頓。

「我挺看好你的，學校時就屬你思想最活絡……」

「行了，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周銳打斷了高閔繼續遊說，場麵一下子有點尷尬。

高閔訕笑了一下，為緩解尷尬，突然想到什麼岔開話題：「你屋裡那個叫二餅的，是不是和你小子有一腿？」

周銳面子上還是懼對世俗看破這層關係，裝做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有的事，一個下人，就是這麼多年使喚習慣了，親密些。」擼雞苾备H书浕汇𝐠梦島↨𝐢ḂO𝒀.e𝐮.𝑶𝑹𝐠

「哦，那我就放心了……」

「關你什麼事？」周銳反應過來反問，話沒說完，臉上傳來溫熱的吐息，嘴唇被高閔主動湊上來嘴唇堵住了，並熱烈的親吻著他，一隻手摸著他的褲襠。周銳腦袋一下當機，因著高閔在耳房隔音不好，已經很久沒和周丙瀉火做愛，這一撩撥像火燭掉進了汽油桶，「嘭」的一聲電光石火把他壓抑很久的慾望燃炸了。

周銳腦袋懵懵的熱烈的回吻著高閔，高閔默默喜歡周銳很久了，一回衝動結果兩廂激動。倆人熱吻著滾做一團，把棋盤都碰落在地，棋子散落一地。吻的喘不過氣，把周銳火熱的雞巴從褲子裡掏出來，第一次見識到好兄弟的大傢伙，高閔好不猶豫的含在嘴裡，溼熱的快感讓周銳的雞巴又漲大了一圈，迫不及待的尋找一個發洩口，高閔又急急忙忙扯下自己的褲子，把屁股湊上近，來來回回摩挲挑逗著周銳的巨莖。

高閔人比較瘦高，身上沒多少肉，屁股也比較幹扁，像兩片面包，不似周丙屁股肉呼呼，又翹又大，像個水蜜桃。同樣的快感，不同的觸感，周銳忽然欲潮退卻，動作戛然而止，他想艹的是有水蜜桃的那個人，不是高閔；他愛的是那個乾淨有點小帥，不是身下這張俊秀的臉。

理智戰勝情慾的時候，空氣中曖昧的氣息頓消。高閔復而轉身再次親吻他，企圖再撩撥起曖昧的氣息。周銳忙側過臉，避開擁上來的熱吻，抽身站起來，把還「幹活」的硬物關回褲襠，高閔神情略有失望，很快紅著臉套回褲子，倆人都不說話，甚至都不好意思看對方的眼睛，無從交流又尷尬的氛圍中，持續到其中一人想起收拾棋盤棋子，另一人趕快幫忙。飜‌‍牆⁠⁠还​​愛‍黨⁠⁠⬄‍純属狗糧養

周丙挨着牆根聽到了「一個下人，使喚慣了」，字字珠璣落在心裡，又聽棋盤碰落的聲響，惹得他探頭就看到了兩人在滾著激吻，只有一瞬的驚亂過後心裡哇涼哇涼空落落的石化一般，以為少爺會推開這個該死的「紙片人」，結果倆人吻的忘乎所以，開始脫褲子，看的眼淚不知不覺糊住了眼睛，鼻腔酸澀的淚流不止，原來心裡難過的這種苦滋味，怕鼻子一抽一抽的發出聲響，逃一般的跑開了，沒看到裡面急轉直下的劇情，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都發生了。

天崩地裂，天旋地轉，周丙暈暈乎乎面色慘白的剛回前院，就被夫人的貼身丫頭臘月叫住了，紅著臉嬌滴滴說讓他去夫人跟前回話。周丙忙收拾收拾臉上的表情，怕臘月看出個好歹，心裡無比苦悶還要強裝鎮定的跟著臘月去了後院花廳。

周丙遠遠看見臘月的老子娘福嬸笑呵呵的陪著夫人說話，夫人這天心情好像格外好。福嬸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夫人出嫁就跟過來管著內院倉庫鑰匙，是夫人信得過的老僕，雖和周丙一樣身契是在夫人手裡，但在周家論資排輩也算得體麵。周老爺也給三分薄面，配了周家木材行的管事，夫人生下週銳的第二年春天，福嬸懷上了身孕，臘月生下個丫頭，就得了臘月這麼個名字。

「周丙，今年有二十有二了吧？我記得你是十歲來的周家，那會還那麼小……這時間真快啊！「周夫人自說自話和福嬸都彷佛陷入了回憶。

「回夫人，是的，我是十歲那年跟著少爺的。

夫人笑道：「那就是了，你比銳兒還大兩歲，虧得福嬸提醒也該給你說個親事，今天找你過來就是為這事，臘月這丫頭呀看上你個傻小子咧！」

周丙腦袋又轟的一下，今天湊一塊被連翻轟炸兩回，木的說不出話來。心裡對臘月的印象模模糊糊，平時接觸也不多，怎麼就看上自己了？只記得是個小自己幾歲的丫頭，生的漂亮乖巧，懂點事就隨著福嬸在夫人面前聽差，所以沒經什麼人情世故，性格自然落得天真爛漫些。

「本來死契也應找你家裡長輩知會一聲，但你就一個人，現在開明又事宜從簡，我就做回月老，把臘月許配給你。」

「瞧瞧，瞧瞧，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臉都紅了！」

夫人和福嬸一唱一和，對周丙的反應非常滿意，周丙雖然聽到說親臉紅，腦袋想的可不是這麼回事，他又想到少爺，和少爺做愛的情景，忽然又想到今天少爺和周閔親熱，臉上面色百轉千回落在夫人眼裡就是高興的忘乎所以。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夫人趁熱打鐵催問周丙，」回頭和我老爺、銳兒也說一聲，結了婚你就不要睡耳房了，外院挪間屋子，至於活計方面……少爺那你做慣了，白天就繼續跟著少爺。我們周家好久沒有熱鬧的好事嘍。」

周丙想到周閔，又想道始終未來一個看不清麵龐的少夫人貼在少爺身上，心理做苦但忽然透亮了，這也是條路吧！

點點頭應下了，夫人和福嬸笑作一團，進來就發現窗邊有個偷看的少女身影，此時才嬌羞的跑開了。

第九章 醜事

高閔在夜幕中來的，也在夜幕中瞧瞧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白天，周夫人過院和他說了要撮合臘月周丙的事，沒待說完就否了。周夫人吃了個癟，始料未及這事兒子會反對，隨問：「不給他配個媳婦，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周家刻薄下人哩，你不高興為哪出啊？人還你屋裡當差，你說說不贊成的理由是什麼？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人家臘月有意，周丙也應了……」

周銳是下意識否定了這事，哪能告訴別人這人是我的。要說出個反對理由一二三，一時啞口無言找不到個正經理由，本想從臘月外貌上說事，可府裡的還偏就臘月最出挑。聽到周丙主動應了，楞了一下。

「周丙他應啦？」

「是呀，高興的個什麼似的……」周夫人只當兒子怕周丙自己不樂意，活靈活現的把當時情況周丙怎麼答應的學的一遍，周銳氣的聽不進周夫人裡面什麼話，不記得怎麼把人送走的。

到了晚上，周銳就把周丙扭到床上狠狠「教訓」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力的啃咬周丙的嘴唇，脫去底褲，好好發洩發洩多日來壓抑的慾望。久逢甘露，做的乾柴烈火，周銳的大雞巴青筋暴起，手指摳弄了兩下，掰開屁股就狠狠懟了進去，一股熱浪裹挾下體傳遍全身，不等周丙緩和緩和就快速抽插起來，兩個卵袋打的屁股啪啪作響，猛艹一下比一下重。艹的身下的周丙菊逼鬆了，啵啵淌水，舒服的呻吟不止。突然一個挺身，火熱的陽具衝破了陽心，周丙似痛似爽的顫了一下，怪叫了一聲。

「爽嗎？嗯？叫的這麼浪？」

周丙早發現今天的少爺下手重，起初以為是太久沒做烈一點，現在也察覺出不對來。

「嗯？爽不爽啊？喜歡我大雞巴捅你屁股嗎？被我艹逼裡都是水，你這個樣子怎麼滿足臘月啊？」說著又一波高頻深艹，弄得周丙前後都流水，腦子迷亂又清醒，喘氣斷斷續續。

「少……少爺……，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如果讓老爺夫人……知道了……少奶奶……進門……啊~啊~」周銳極力衝刺猛如洪水襲來，菊花大敞，乾的周丙話不成句，裡面的淫叫聲徹底掀翻了理智。

一股熱流激射在菊門深處，徹底吐盡一股股的精子，周銳伏在周丙是身上休息，捧著周丙的臉，嘴裡喃喃：「娘說要給你配親，我就急了。這事怪不得你，你不應還能怎麼著……」

「對不起，今天太大力了，弄痛你了吧？」周銳邊道歉邊藉著灑進來的月光端詳周丙的臉龐，語氣裡隱隱也在為差點和高閔擦槍走貨感到自責。還有如何回絕母親，讓他感覺煩躁又心力憔悴，自己都沒有好辦法。

「不疼，少爺。很爽呢！」周丙見樂觀精神的少爺，第一次聲音裡帶著疲倦和無奈。依然保持撅著屁股的姿勢，等待陽具高潮消下去而退出來，結果屁股裡的那一根又慢慢漲大了，要來大戰第二回合。八‍玖⑥⁠㈣天⁠安‍‍門大‍‌廜⁠𢫬

不管了！周丙熱烈的配合開啟穴門迎合雞巴上山入海，因著剛的擴張，菊花鬆成了一個口子，沒個把門的括約肌，陽具衝入的更深了，每一下都深深的探到陽心處一拔而出再撞入，撞的床榻都吱呀作響，搖搖晃晃，結果啪嗒一聲，牀板應聲斷裂，整張床轟然從中間坍塌，床尾疊的高高的柚木大箱子頃刻砸了下來，連帶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的瓷器又乒乒乓乓碎裂一地。幾秒鐘的功夫，斷裂聲，砸落聲，碎瓷聲，如交響樂響徹大半個後院。

周銳和周丙赤裸著倉皇爬起來找衣服褲子，但滿地狼藉找也找不到，找到了又套不上，急的滿頭大汗，循聲趕來的周老爺已經掀開門簾瞧個正著，不明所以的家丁也陸續趕來，「啊」的一聲還伴有女聲的驚恐尖叫，周丙聽的真切，那是臘月的聲音。

第十章 遠方

周丙羞恥帶著驚慌，彷徨帶著害怕，心突突突的從沒有跳過這麼厲害，腦子彷佛停止了運轉，只記得在周老爺的震怒中，圍上來的家丁像提溜一隻雞一樣把他拎起來，扔在了堂屋前。他摔個狗吃屎，才恢復了些理智，不敢造次，爬起來原地跪好，麵紅耳赤低著頭，身後圍著一眾家丁竊竊私語，羞的他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萬分後悔當初不該和少爺戲耍，肉慾讓人意志淪陷啊！心想一會老爺怎麼責罰甚至賣了他都認了。

身後逼逼賴賴看好戲的聲音一半驚詫一半鄙夷，周丙猶如芒刺在背，直到堂屋中周老爺的怒吼傳來：

「還杵著幹什麼，不相干的都給我滾出去！」身後灼灼的目光立刻鳥獸散，周丙才緩和了神經，關注堂屋裡的動靜。

周銳幾乎和周丙前後腳被周老財連拉帶扯的帶進了堂屋，一個跪在屋裡，一個跪在屋外。周老爺招呼點燈插香，請出祖宗牌位，整個堂屋一下子亮如白晝。周夫人也得了通報，乍聽福嬸描述羞氣連連，又擔心兒子被老爺打壞了，匆匆趕來見老爺氣的面色鐵青，又顧不得跪著的兒子，忙給老爺拍背順氣。

「送你上西學，你就學的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和一個下人，還是男的，做……做……那些，我都沒臉說！你們這樣胡鬧有多久了？今個還讓這麼一院子人看見，我們周家哪還有臉在鎮上走，你對得起老祖宗嗎？」周老爺越說越激動，越吼越大聲，整個人氣的發抖。周夫人不住的哎呀哎呀，掏出手帕邊拭淚邊安撫周老爺，還要防著周老爺氣急上來打兒子。

周銳跪的直挺挺的有一絲恍惚和不安，回憶了一遍和周丙的第一次，敢作敢當的氣勢在臉上漸漸浮現。愛就是愛，這種可突破性別又突破階級的性觀念他是覺醒的，周丙是糊裡糊塗的，周老爺是完全不理解且說不通的，所以周銳只跪著，不辯解也不告饒。

周老爺見獨子的反應毫無懼色和悔意，當真是氣瘋了，上來踹了一腳，正中周銳胸膛，周銳不躲不閃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今日犯擰了。

「是不是周丙勾引你的？下作東西，早知道當初就讓賣給兔爺館，給吃給喝，結果跑來禍害了我周家！福嬸，去把人牙子找來，趕快把他賣了乾淨！」

周丙跪在門口聽的真切，心裡墜入深淵，不怪老爺，不怪少爺，只怪自己。周銳聽著要賣人，才急急忙道：「爹，你不用怪周丙。他不情願的，是我想玩他，他一個下僕，還不任我搓圓捏扁。」

「你……」周老財被兒子否掉了他好不容易想到的收場臺階，氣的上來又是一腳踹翻了周銳，回頭對周夫人說：「天一亮，你去把鄉裡八村的媒婆統統都叫來，趕快給這孽子定門親，不挑家底不挑背景，樣子端莊清白的就行，我就是拖也要把他拖進洞房……」

周老財的咆哮聲一直吼到後半夜，中間夾雜著周夫人的勸解聲，周銳的爭論聲。雞飛狗跳到天有點微微泛白，所有人都累了才停歇。周丙沒能等到周銳出堂屋，就被管家帶人提走了，關進了柴房。一整天心情忐忑擔心少爺有沒有被責罰？頂撞老爺再捱打可怎麼是好？媒婆有上門嗎？聽到外面有點動靜，又害怕是不是人牙子來了，心裡一片灰敗，大概自己要被髮賣了吧！

在惶惶中一天過去，天又黑了，這才察覺一天下來沒個人來送口吃的，後半夜肚子咕咕叫，著實餓慘了。自打進周家後沒再捱過餓，忘了早年忍飢挨餓的感覺，這會子纔有一點點憶起來。

突然，周丙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一小包油紙包裹從窗縫中塞進來，正好掉在了他身上。他趕快爬起來墊著腳尖，隔著窗縫柵欄看見一個女孩子匆匆跑走了，只那麼一秒看的真切，那碎花小布襖的嬌小身影赫然就是臘月。

待人不見影，拆開油紙包裹，是兩個還熱乎的鹹菜燒餅。周丙五味雜陳，這一陣堆砌的負面情緒化作兩滴清淚微微泛溼了眼眶，袖子擦擦眼角，默默無聲的吃起來。剛吃兩口，與剛纔悄默默的來人不同，這回是有人明目張膽的過來，先聽門鎖脫落的聲音，再「嘭」的一聲就踹開了，驚的周丙被燒餅噎了個踉蹌。

緊接著周銳大踏步進來，手裡提了一隻中等大小的紅棕色藤織皮箱，還拿著兩個窩頭。一看周丙吃上了，嘴角一溝，故作輕鬆打趣的笑道：「我還擔心你餓著，居然還有人給你捎吃的啊？人緣不錯啊。」尻鸟怭備𝙷忟尽聚𝐠夢岛♥𝐼ʙ𝐎𝒀.E𝐮.𝑜𝐑𝑮

周丙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歡喜，看到少爺一如既往的輕鬆自信，忽然有了主心骨一樣，有少爺在就放心了，他可不知道要怎麼辦。

「少爺，你怎麼來了？老爺夫人那麼邊怎麼說？你今天怎麼過的？」三⁠民主義‌統㈠中國

周銳忽略前面的一堆問題，只答了最後一個。「應付唄，裝瘸、裝眼歪口斜，媒婆嚇走了好幾波，老爺子大概這回已經氣的躺床上了。得了，我們走吧？」

「去哪？」

「S市」

「啊？那老爺太太怎麼辦？去那麼遠？不行不行，老爺待我這般好，要打要罵，我都受著，可不敢跑。」周丙聽了連連搖頭。

周銳其實自始至終都沒想好高閔的問題，要不要去幹革命？但是事情發展成眼下這個樣子，心裡也沒譜，只是表現的比周丙從容罷了，出去躲躲家裡這檔暴風雨，順便看看外面的情形，再好好想想高閔的問題，最佳選擇就是經濟繁華、人才濟濟的大都——S市。

「明早我爹發現我出走的事，數罪併罰，準保把你賣了。」一句話戳中要害，周丙啞了口。

周銳總是能找到恰意得當的理由說服周丙，就像小時候安撫周丙洗澡。笑夠他失魂落魄又害怕的樣子，隨即認真道：「好了，不嚇唬你了。柴房門的鑰匙是娘給的，她放我們悄悄離開，明日會安撫好我爹，等他老人家氣消了我們再回來，就當出去逛逛，少爺出門哪能沒有僕人的排場，那我太丟人了。不然纔不帶你。」

「然後去找高閔吧！」周丙腦補了這沒說出的半句，把賸餘的鹹菜燒餅都塞進了嘴裡。拍拍手又爬到柴垛裡，找出藏起來的一個酒罈子，開蓋撈出了這十年來的倆人秘密積攢的10個大洋。再拿了2件換洗衣服拿布裹了捆身上，周銳一再催促，倆人匆匆出了宅邸。

周丙走了幾步回頭忽然跪下來，朝著周宅鄭重的磕了幾個頭，感覺這樣才能表達對周家上下的感恩之情。

「哎呀，你可給我省點心吧！磨磨蹭蹭的！趕不到市裡，坐不上火車，我第一個把你賣了！」

一主一僕，一個懟人一個嘟囔，一個兩手空空、在前面大步流星，一個提箱拿包、在裡面緊追慢趕，倆人推推搡搡結伴趕路，終於在開車前，跳上了通往S市的火車。火車發動後，周銳坐下就累得睡著了，周丙沒見過火車更沒坐過，看著「呼哧咔嚓」的大傢伙載著他們一路風馳電掣，身後的景物飛一般的後退遠去，興奮的東張西望，在周家的好事壞事就像一本書暫時合上，不再思考。對前路憧憬又害怕，下意識的看看周銳，少爺已經睡熟，氣息帶動胸膛微微起伏。周丙往周銳身邊蹭了蹭，找到些安全感就睡意襲來，靠在周銳邊上也睡著了。

第十一章 S市

鐵軌一路鋪入寬闊敞亮的站臺，東西方現代文明交匯融合的繁華大都S市到了。

驗票出站就是個五岔路口，燈紅酒綠，車水馬龍。沿街高樓林立，絡繹不絕各種時尚店招，行人迎來送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倆人站了片刻，就有報童跑來兜售報紙，人力車伕問詢去什麼地方，附近飯店的招攬住宿……主僕倆人就像出籠的小鳥，原來在火車上迷迷糊糊的腦子，透著清新空氣完全醒了。

周丙扯扯周銳：「少爺，咱們現在去哪？」

周銳腦子裡過了一遍高閔曾提及的石磨子巷，就聞到沿街老字號酒樓的醬肉香味，肚子瞬間泄了氣。

「走，先吃飯吧，我帶你嚐嚐鎮上沒有的。」說著大踏步進了酒樓，周銳提箱拿包抬頭看氣派的門頭，心裡盤算這地方一定死貴，越看門頭越像一隻老虎要吃了他。

蒸羊羔、燒花鴨、清蒸八寶豬、鍋燒鯉魚、拔絲鮮桃……周丙前一刻還在小聲嘟囔勸解：不要點多了，不要點太貴的。等紅紅綠綠上了一桌眼睛都看直了。等著少爺動了第一筷，自己趕快夾起一塊肉，嚐了一口好吃到不會形容，這頓飯真是平生最美味的一餐，以前覺得周家日子似神仙，現在開了眼界，這飯菜是纔是神仙般的享受。倆人大快朵頤，風捲殘雲，周丙吃撐了還在砸吧嘴回味，待周銳結賬付掉800文錢，驚的眼睛瞪如銅鈴，一肚子飯菜差點反芻嘔出來。

「800文！少爺！這麼貴!」周丙一聲怪叫，惹得路人紛紛好奇的張望過來

「別在這大呼小叫的，沒的讓人笑話了去！第一頓就當為咱倆接風洗塵……得得得，下回給你吃兩個餅，正好二餅。」周銳心情大好也來嬉笑他，倆人轉過標著青花街路標的街口，就來個「急剎車」！

秦谷進！

仇人見面分外眼明，周丙一眼就從人推裡瞅見鬼鬼祟祟的他。周銳也看到了昔日同窗，他怎麼也在S市？在這裡幹什麼？見他右手藏在做上衣胸口裡，衣服裡有東西？再見他左顧右盼，似在等人又似找人，神情中透出些焦急，左顧右盼，望望東首武府門口的「黃皮子」差役又縮回腦袋。今日舔‍‌赵㈠時爽‣‌明日⁠‍全⁠家​‍火​葬​場

周丙直拽少爺，很想趕快躲開這個二流子，生怕被他瞧見上來找茬，被茄子塞了菊花的醜事少爺可不知曉。可週銳還欲再瞧，不消一會，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向武府，在門口停了下來。一個肉壯中年人陪著一個軍裝打扮的老者相談甚歡的從武府門裡出來，兩邊的「黃皮子」警察簇擁著倆人走向轎車。

說時遲那時快，秦谷進藏在上衣口袋的右手忽的摸出一個黑色鋥亮閃著寒光的傢伙正對武府，待看清是把手槍，耳邊就傳來「嘭嘭」兩聲巨大槍響。武府門前迅速被警察合攏警戒，分出來的多餘人手訓練有素的端著槍朝著這邊奔來，就近的百姓突見死神就在身邊，嚇得像沒頭蒼蠅抱著鼠竄，尖叫聲，碰撞聲，哭鬧聲，雞飛狗跳，亂作一團。涌過來的人流如八月大潮拍岸，衝散了主僕倆人，淹沒在人潮，周丙毫無思想準備目睹開槍全過程，嚇得目瞪口呆、魂飛魄散，腿軟的哆哆嗦嗦大喊少爺，少爺！周銳逼近一步，瞧見秦谷進迅速將槍掩入懷中，一個轉身混入驚慌失措的百姓群眾，沒了蹤跡。回頭才發現周丙被人群擠出去老遠，想過去幾次三番被人撞個滿懷，聽見周丙的喊聲從少爺變成了箱子，好不容易擠過來，原本一口紅棕色藤織皮箱和兩個布包裹都不翼而飛。人潮散去剩一地雞毛，倆人尋覓了好久都不見行李，八成是被人趁亂捎走了。

這下徹底傻了眼！前一刻還山珍海味豪擲一頓800文，現在口袋空空連8文錢都沒有。吃飯住宿一下成了問題，周丙摸遍了全身摸出4文錢，夠買2個餅，成了事名副其實的二餅！

周丙愁眉苦臉心想大手大腳所以樂極生悲，要麼就是秦谷進這個災星帶來的黴運。周銳心情也不好，寬慰了幾句，倆人商議先去石磨巷瞅瞅，幾番打聽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S市有富麗堂皇的一面，也有陰暗骯髒的一面。車站及五岔主幹道有多繁榮，石磨巷一帶就有多破落。彷佛S市是一張紙片，前面展現一切歌舞昇平，背面是負責狼藉。這裡的房屋好一點的青磚青瓦，差一點的灰磚土瓦，更差一點的在低矮的斷壁殘垣中，支起木棚油布遮雨，不管是好壞反正是一簇簇一叢叢密密麻麻的堆砌在一起，擁擠的僅留下窄窄巷道。

而這帶的居民也不是車站那邊光鮮華服，筆挺西裝，取而代之的是土布短褂，女人不再是濃顏時髦的女郎，而是悶頭勞作的辛勞婦女。

倆人打聽的地方已是一片瓦礫，鄉裡鄉親也不知曉附近有什麼高姓人家。輾轉間已經夜幕降臨，周丙用最後的4文錢買了4個糙麵饅頭，吃了兩個開始往來時的地方踱步。周銳記得石磨巷口挨近碼頭，橋墩地下應該能找處乾爽又遮風擋雨的地方對付一宿。

第十二章 小波

來了才知道他們想到的「好地方」，也是有「原住民」的。碼頭橋墩為中心盤踞著更多無家可歸的老幼婦孺和無所事事的流浪漢。比石磨巷還差的居住條件，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生堆篝火暖暖身子，找個角落風吹不到，就能躺倒休息了。

周家主僕衣著得體跑這來顯得特別扎眼。惹得一眾人都瞧著他們找個到僻靜角落安置下才慢慢散去好奇的眼神。剛開始光鮮，突然落魄的也見怪不怪了。這時，一個纖瘦嬌小的男孩子才從人堆裡站起來晃到周銳他們跟前，看著清秀稚嫩，張口卻有種油腔滑調的老成。

「我叫小波，兩位大哥聽口音是外鄉人吧？看著不像……怎麼也要在這橋底下過夜。」說著邪魅一笑，一點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單純。

周銳想了想，說了實話：「我們是外地來的，不甚被扒了錢包，這纔在這對付一夜。」

小波聽了莞爾一笑自然的湊到周銳身邊坐下，精怪的小聲說：「哥，你倆是那種關係吧？我看人可準呢。」尻雞鉍备𝚑忟浕洅婬夢島░ＩɓOY.𝔼𝕌🉄𝐎Rｇ

周丙心一突突，立馬戒備的瞅著這小人精。周銳笑了笑點點頭，眼睛灼灼的想看這小鬼還有什麼話說。這下小波更樂了，湊上來忽閃著大眼睛問：「那哥哥覺得我怎麼樣呀？」

人堆裡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老漢聲音笑起來：「小波，這二位俊是俊，都要到這碼頭下睡覺了，口袋裡沒幾個閒錢，哪有錢買你那騷屁股啊！有這功夫還是回頭找找你的老恩客吧！哈哈哈。」

一語道破，怪不得看這半大男孩體態中有股子妖妖嬈嬈，倆人再看小波的眼神中就蒙上了一層複雜的色彩。小波被這老頭挑撥，心中大怒，叉腰指著罵：「小爺我看上的，不要錢也給艹，看不上的給再多也甭想挨着我。我相好的是個有本事的大兵，過幾天就來接我過好日子，老金頭，你屁股又老又臭的，想賣也還賣不出去嘞……」

裡面的越罵越難聽，老金頭也是調笑他一把，倒真沒壞心思，見他罵的難聽權當小輩不懂事，沒回嘴。小波沒人擡槓，也覺得沒意思，過過嘴癮找個臺階下，見周銳好像更疏離了，無趣的走開。暮色暗了一度，搖曳的火光熄滅，周銳和周丙施施然隨著老苦一天的大眾，歇下後慢慢睡著，整個碼頭是隻剩海浪聲。

天光微亮，輪船靠岸的汽笛聲忽的吵醒了倆人。睜眼看見昨夜寧靜的碼頭已經漸漸熱鬧起來，大批的貨船靠岸，船板一搭上岸，就有許多碼頭工人涌過去，船上的工頭大喊著要多少工，給多少錢，下面的碼頭工人聽明白了就開始卸貨，空手進去，扛著箱包貨物出來，卸在碼頭工頭指定的倉庫，一個個，一對對，像極了「螞蟻搬家」。這樣的船隻一排望去有十幾艘，岸上的人圍的碼頭水洩不通，搬完這家去下家，這船退岸另一艘補進來，亂中有序。怪不得這邊成了閒散短工的聚集地，原來需要大量勞動力，晚上休息白天好就近幹活。

周銳領著周丙踱過去，看見了老金頭，也學著他的樣一人扛一個大布袋，從船尾背到3號倉庫，一袋100斤的大米，兩趟下來周丙還好，周銳因甚少幹體力重活，累得氣喘吁吁。周丙心疼不已，「少爺，你別搬了，歇會吧！我有力氣，我背就行了。」

周銳盤算了一下，沒停下又搬了兩趟就中午了本來這裡勞動力充沛價碼就低，加上去的晚，背的慢，倆人4趟工錢結下來就8文錢，因為花了大力氣，中午比往常更餓，先消滅了昨晚剩下的兩個饅頭，又去石磨巷口的小攤幹掉4個饅頭2碗菜湯水，口袋裡8文就剩下3文錢了。碼頭的工人除了年輕力勝的，老些的如老金頭或者女人，合著一天勞作，就只能掙下溫飽飯錢，攢不下三瓜倆棗。㊇⓽⑥‍​肆‍天安門大屠摋

周丙下午還想去幹，周銳果斷擺擺手歇了這心思，午後小風一吹加上早上勞累，躺著睡著了。周丙悄默爬起來往碼頭去，路上被小波蹲到了。

「丙哥，碼頭這活你倆幹不來的。我知道青花街今天有人家搬家，搬家這種喜事，工錢是這邊的2倍嘞。桌椅板凳也比這大沙袋輕不少，你不去看看？」

周丙不太喜歡小波這號人，長了個心眼但又有點心動。

「這種好事別人掙搶著去，那輪到我？」

「自然輪不到你，誰叫我稀罕銳哥哥呢！他們家小管事是我恩客，別人撈不著的活，我叫他塞個人還是可以的，反正叫誰都不是一樣幹！」

「那我這就叫少爺一起去過去。」

小波道：「你沒看銳哥哥上午累的，這會正睡著香嘞。」

這話戳中了周丙軟肋，少爺哪幹過這些重活。小波趁熱打鐵：「青花街武府，大戶人家，你要怕，我帶你過去引薦！」

武府？！居然是武府！周丙心下一剎，不知秦谷進和這武府有啥深仇大恨，恨到要殺人償命的地步，昨天的情景又回到腦子裡。反正跟我沒關係，有錢就行了，想定之後就跟在小波一扭一扭的腰臀裡面往青花街武府去了。

第十三章 武老爺

周丙跟著進了昨天看不真切的武府大門，裡面忙活著搬搬抬抬，清理出好些傢俱擺設放在門口，貨車一趟趟拉走，確確實實一副大戶人家搬家模樣才放下對小波的戒心。

迎面兩個抬著木床的人邊走邊嘀咕：「昨天武老爺碰上晦事了！有人背地裡放暗槍，本來想下週搬新宅，直接趕今天了，搬進租界安全，所以才搞這麼倉促。」

「我還聽說暗槍衝著一大官來的，不定是衝著武老爺吧？」

「你們吃飽了撐的，還有有空議論東家的事，不想幹了，趁早滾，有錢外邊有的是人等著幹！」一個年輕留著小鬍子的管事出來大喝，抬床的倆人灰頭土臉趕快緘口。

小波一看到小鬍子管事靈活的竄上去，笑語了幾句，小鬍子管事就把頭轉過來仔細打量起周丙，然後眉開眼笑，不住的點頭。一個嫖客，一個賣屁股的，倆人對著自己耳語討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周丙怕惹上麻煩索性抬腿就走。

小鬍子追出來，「欸欸！小夥子！你是要做短工不？這會子來的只能算半天給20文，管一頓有肉的晚飯！」

一分錢難倒好漢，以前20文擱周家周丙也不定接這活，現在真是心動的紮在原地走不了路。周丙應了小鬍子管事的話，留下來隨著剛抬床的兩個也是臨時短工，搬搬抬抬，洗洗擦擦，一個下午就過去了，期間小波說幫周丙回去給周銳知一聲，免得他找就跑沒影了，周丙對小波連聲道謝，想想這人也不差。

青花街武府的牌匾搬最後一趟時卸下，隨車去到租界的嶄新3層別墅新家後重新掛上。一個是中式老宅，一個是西式大洋房，周丙又開了回眼界，人外人，天外天，周家放在這S市都排不上號了。最多放在青柳街的中產家庭吧！周丙看明白了S市的生活鄙視鏈，頂頂有錢的住在車站青花街一帶，有錢又有權的能住進租界，次之的一路往西，到青柳街就是中等家庭人家，再往後遞減到石磨巷和碼頭就是窮苦掙紮在生存線的人家。

活都幹完了，臨時短工排著隊在小鬍子管事置辦的桌子前領工錢，說好20文真就是20文。周丙喜滋滋的領了工錢，又隨其他人去排隊打飯，每人一個大碗裡2個大饃，再扣上一勺紅燒肉。沒有吃飯的地方，大家就近蹲在地上胡吃海塞，碗不能帶走的，有的人有經驗自帶了大碗，騰空了東家的大碗舔舔乾淨還了就走，大概是帶給家裡人一起吃。

周丙端著熱騰騰的大碗犯了難，雖然飢腸轆轆但是這麼好的飯菜想帶回去給少爺吃。小鬍子從裡面拍了拍他背，殷切的笑道：

「阿丙，你趁熱吃唄！小波介紹的，工錢有規定不能多給，飯菜我多給你一份讓你帶回去！」

周丙忙點頭哈腰，千恩萬謝，蹲下來和其他人一樣大口大口吃起來。幹完飯意猶未盡抹抹嘴，就到後廚找小鬍子管事。小鬍子還真沒騙他，一個老舊但還乾淨的竹食盒裡盛放這2個大饃，旁邊的紅燒肉比先前誰的都多，滿滿一盒。周丙欲接過來，小鬍子卻悄默的站他身後在他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那滿滿登登的肉感比這紅燒肉都陶醉，周丙嚇一跳，呆看著小鬍子，反應過來又被抓了一把。中​华民‌國​⁠光​复‌大陆⮞‍建設自⁠‍由民主‌新中國

周丙羞氣難耐，拿了食盒就走，才見門什麼時候都已被小鬍子鎖上了。

小鬍子忽的變了個面孔，一臉淫笑：「小波說你外地來的？這第一「炮」要賣的貴些，500文就500文，有錢難買好菊花！哈哈哈」

「放屁！老子纔不是兔爺！」

小鬍子一怔愣，和小波說的對不上呀！但立馬想通了是那小子想借自己手整人。但無妨，打蛇隨棍上，這小子臉長得可人，屁股摸著渾圓，話已出口，而且他的老二已經把持不住了。跳上來抱住周丙的腰，舌頭直舔他得脖頸，聞著男人勞作後特有的汗水味如痴如醉。嘴裡放出底牌道：「給你一個大洋！」

周丙可不是吃素的，掙脫開環抱，一腳把小鬍子踹飛去老遠，拉開門就走。小鬍子被這腳踹的生疼，也來了火氣，追出來正碰上兩個「黃皮子」，大喊：「這小子偷吃的！快抓住他！」

周丙天生畏懼警察，力氣也幹不過當兵的，何況還兩個人，加上小鬍子幫忙，三扭兩扭又給扭回了廚房，倆手反綁，上半身被按在了桌子上。周丙身子不能動彈，嘴上氣的罵罵咧咧，很快就一塊破抹布就給塞上了，只能嗚嗚亂哼。黃皮子自是和小鬍子熟絡，偷不偷食一個藉口罷了，幫忙按著人見小鬍子咒罵著不識好歹，一邊又扯周丙褲腰帶，嘿嘿一笑知道小鬍子要闖這小子「後門」了。

褲帶一鬆，褲子滑落到腳裸上，周丙圓潤飽滿的肉彈大屁股暴露出來，小鬍子直流口水，雙手又摸又抓的，好一會心滿意足了，舔舔溼潤了食指在毛茸茸的股間找到了最熱的肉穴，一下捅了進去，溫熱又緊實的觸感包裹住手指，快感涌遍全身，激的老二高昂顫慄，準備隨時戰鬥。

周丙被食指侵入屁眼，雖有似和少爺激情的快感，但知道身後是這該死的小鬍子，掙扎的越發厲害，待小鬍子的大雞觸到臀丘，心更提到嗓子眼。

千鈞一髮，有人輕輕宼門，傳來一個威儀中年聲音：「別人不願意就找願意的，不要把這搞的烏七八糟的。」撸鳥怭备𝗛书尽恠𝐆梦岛۩𝑖Ƅ𝐨𝕐.eＵ🉄𝐨Ｒ𝐠

聲量不大，聲音渾厚，透著不容質疑的威嚴。兩個黃皮子嚇得鬆了手，小鬍子也咯噔一下，老二軟了下去，早沒了性趣。周丙沒了束縛，忙提好褲子，氣呼呼的但還記得食盒，忙拿了就走。開門看見一箇中年有些發福的高大男人，背脊挺拔站在廚房門廊前，眉眼炯炯有神，高鼻厚唇，一圈絡腮鬍，穿一身和周老爺一樣的舊式地主長褂，但是布料看著名貴，拄著紳士柺杖，通身氣派不是周老財這等土地主可比。

周丙見了微微有些發怵，不由多看了幾眼。和昨日武府車前的人對上號，腳下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這就是武老爺？！

「小兄弟，等一等！」身後武老爺喚住了他，聲音自帶威嚴BUFF，周丙不禁停下來不安的回頭，但見一個家丁授意跑上來，挽起他的手放了兩塊明晃晃的現大洋。

「小兄弟，對不住，這錢給你壓壓驚。」說完一眾家丁簇擁著走了，周丙自出了這洋樓，消化完剛纔發生的，手裡的紅燒肉和饃只賸餘溫了，忙趕去回碼頭找少爺，還有一心想著找死小波算賬，非揍死那個兔崽子。

第十四章 老金頭

周丙心口捂著食盒和兩個大洋外加20文工錢，激動地合不攏嘴，一溜小跑回來看見簡陋布棚支起的象棋攤聚攏這好些人，少爺和碼頭工人正殺的天昏地暗。這是底層窮苦百姓一天辛勞後唯一的休閒時間，有閒錢的下棋賭賭一文輸贏的小局，不想玩的圍旁邊看過過乾癮，少爺案前有一小摞約摸10來文錢。嘿！兩頭開花，自己賺了錢，少爺也贏了錢！

「少爺，真有你的！這都能行，可比背貨強多了。若一個星期下來……」待散場回到僻靜角落周丙眼裡閃著崇拜的光芒，掰著手指算這樣進項持續能賺多少。

「你當別人都是你這號笨蛋嗎！一天下來哪個棋藝高都傳遍了，有個兩天誰還跟你下。我這半晌還是贏三局故意輸一局，來！給我錘錘腰。」

周丙還想著正事，顧不上捶腰，做賊一樣左顧右盼見沒生人，最後獻寶一樣掏出還帶體溫的大錢，眼睛笑成了綠豆。

周銳蹙眉立刻發現不對了，「搬個家給這麼多！你遇到啥事了？」

周丙想隱瞞臭管事想睡他屁股這茬，回來太得意忘形忘了這麼多錢呈上來根本找不出理由，還是一五一十說了起因經過，最後狠狠唾棄了一番小波。兩人一合計，周銳發覺下午小波過來卻是支了一聲，現在大半個碼頭都沒看見他人影。這小子泥鰍一樣滑！

有了錢倆人打死也不想再橋墩底下過夜，昨天那一宿現在每根骨頭都還酸著，加上白天老苦一天，周丙眼皮子直打架。周銳主張去了近石磨巷往青柳街方向有幾家飯店，做的是附近批發市場過往進貨商戶生意，價格不貴。選了門麵看著乾淨清爽的「南瑾客棧」，要了最便宜的一間房間，進門裡面一張床，床單很舊洗的發白，但是勝在乾淨。

周銳也很累，還是去公共區域澡堂子沖洗了一番，沒有換洗衣服只好穿著髒衣服回來。見周丙已經窩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挨着邊上躺下摟著周丙思考明天要做什麼，看來高閔在不在S市還是一說，怎麼在S市生存下去成了首要攻克的難題。周丙就想的比較簡單，有錢了扣着點花，能支撐一陣子，實在不行留出回家的車票錢就行。

一覺睡到大中午，直至夥計來宼門問要不要續訂一天才把倆人從周公處叫回來。周丙前一天累慘了，退房出來坐在麪攤前還在打瞌睡。周銳叫了羊肉麵10文一碗，周丙不肯亂花，昨天剩下的一食盒紅燒肉因為天氣熱已經餿了，可惜可惜嗚呼哀哉了半天，去買了2個黃麪餅乾嚼。

「等下我們去附近幾條巷子看看，哪裡有房子租，最好有床，幾件現成傢俱，再去日雜鋪子買些緊要的用品，然後去買身換洗衣服，你身上都是汗臭味！」光‍复民⁠國⁠⯘⁠再造⁠⁠共和

周丙聽著井井有條的安排，問：「那高先生……要怎麼？」

「再說吧！先安頓下來！」本來就是東窗事發躲出來，周銳一點都不急著找高閔，沒想好要不要幹革命，潛意識有點抗拒想晚點抉擇。沒有了周老財的管束，有種鳥出籠的雀躍，好好利用這段時間看看人生百態，看看世界，好好過活，看能活成個什麼樣子。周丙聽了不找高閔心理賊高興，就我和少爺待著挺好！

填飽肚子，倆人開始在附近巷子找房子。時局不好空出的房子挺多，但是好的價格貴，還要押金，動輒2個大洋，付掉就什麼也不剩了。只好降低要求往碼頭方向找，租房市場和居住條件成正比，越靠近碼頭價格越便宜，但是四面透風，蚊蠅縈繞，老鼠光明正大亂竄。周丙的意思找個便宜能落腳的就好，周銳堅持要找個像樣的，他看的比較長遠，居住環境好壞和附近居民條件水平直接相關，不是說看不起碼頭上的人，而是富裕的地方接觸麵多，賺錢的機會也多一些，治安好一些，還有流行病和醫療條件這些他沒有和周丙解釋，但是接下來老金頭的事讓周丙似乎一下想明白了。

找房子要求一降再降，找找找又找回碼頭，背貨的人潮如炸翻螞蟻窩黑壓壓一片，迎面還碰上了小波。沒等周丙擼著袖子破口大罵，小波看見他們焦急的直掉眼淚：「銳哥，銳哥，你快去瞧瞧老金頭，他好像不行了，從昨晚開始忽冷忽熱，發燒發汗，我這要去叫個大夫，你先幫我看著他！」說著撒丫子跑遠了。

周丙詫異是不是真的？周銳已經踱步到老金頭的帳子前，老金頭無兒無女一個人，有幾個老鄉在邊上看著，但是不敢靠近，老金頭已經燒的意識模糊，全身滾燙，汗嘟嘟的蓋著破舊的薄被躺著哼哼，額上敷著一塊冷水侵溼的布，乾癟的臉頰因生病更加蠟黃，見有人坐下艱難的抬起眼皮看看來人是誰？

碼頭乃至整個石磨巷都沒有診所，小波很久才領著一個大夫坐著人力車回來。但是老金頭此時已經熱寒交替中沒了鼻息，幾個老鄉見死了人更躲的遠遠的，小波回來只有周家主僕坐在老金頭邊上，周銳伸手合上老金頭渾濁的雙眸，這一世隨眼一閉就這樣過去了。

「老金頭……你這死老頭。」小波瞬間紅了眼睛，哇哇哭起來，任誰想不到他倆之前是吵最兇的冤家，老金頭病了唯有他拿出積蓄叫大夫，現在人沒了也是他哭的最傷心。住附近的人陪了幾滴眼淚，入夜後全散了，這場麵斯通見慣，碼頭上的生命總是特別廉價和脆弱，隔幾日就消逝幾個，然後還有源源不斷有新人涌入，悲涼而常見。大夫說是瘧疾，也有人說是老金頭的惡疾不傳染，不管何種病，守著餘溫褪去越來越冰冷的屍體，當務之急是處理老金頭的後事。

石磨巷診所沒有，做白事生意的倒是有好幾家。周銳帶著周丙去採買，沒經驗要置辦什麼。老闆娘見是倆大小夥子像聞到了錢袋子，高興的一番介紹，白燭、冥幣、黃燒紙、招魂幡，要想齊全升級套餐還有紙紮童男女，房屋地契、紙糊衣帽鞋襪，還有專人送貨上門，大頭的出項主要是棺木，按木材好壞三六九等一字排開。

周丙平生第一次經歷有人去世，又看著店裡各色喪葬用品，害怕的抓著周銳的衣角，周銳剛想伸手握住他安慰安慰，三個半老徐娘哭嚎著進了白事鋪，看三人打扮不像有錢人家，果然在身上摸了半天，只要了一副草蓆，然後又哭哭啼啼走了。

周銳內心生出生死一剎那的悲涼，身下緊緊握住周丙的手，好像抓到了什麼。他指著一口鋪子裡算頂頂上乘漆麵烏亮的棺槨，對老闆娘說：「就它吧！其他的紙錢用品，老闆娘你看著按一般人家置辦。」

「少爺，我們錢……」周丙舍不得口袋裡錢，小聲提醒。

「算了，人死為大，讓老金頭走的體麵些吧！」

周丙沒再異議，想想老金頭也卻是可憐。他小農思想格局比周銳小些，但也不是冷漠的人，依依不捨的付出去1塊明晃晃的大洋。錢到位服務就到位，白事鋪來人安置，就近火化了紙錢冥幣，天熱不能停靈，入棺一裝，運到後山就埋了，一切完畢已經是日上三竿。

小波在老金頭的墳前哭的一抽一抽，周丙早就對他改觀，想他也是個苦命的半大孩子，無依無靠，只好用一身流裡流氣在這社會摸爬滾打，但是還能保有好心，他是一個好孩子！哭累了小波說要去找他相好的，主僕倆人房子沒找到，還搭進去1塊大洋，一夜沒閤眼又回到南瑾客棧休息。

第十五章 小窩

青柳街支巷弄堂有十條，巷名相當樸素，就叫一條、二條、三條……十條，這裡南邊挨着一個青柳小學，附近還有社羣自發形成的小商業，西邊雖然離租界還很遠，但是路況好，一條道直過去，北邊頂出來是農貿市場。

一日三餐雷打不動，周銳瞅準了這片接送孩子的人流早晚高峰，但凡順道去北邊菜市場買菜，都要從這些小巷子穿過。房子租在這裡白天熱鬧，晚上安靜，而且都是舊宅價格不太貴，就紮根這了！無論哪一條巷都行啊！

牙人引薦了四條巷一個孀居老阿姨的房子，老阿姨年事高了想搬去和兒子一起住，房子出租補貼家用，趕巧剛騰出來。主僕倆人進去一瞧，就一個方正的單間，房間裡有張西式雙人木頭床，一箇中式立櫃，一個早古臉盆架子。外面簡易棚子搭出一個廁所一個廚房，院牆一圍也能形成一個獨門獨院，房間外邊還有顆老樁石榴樹。

「就它了！」周銳看了很滿意，把周丙推出去殺價，老阿姨也想把房子租給體麵正經人，見是倆模樣俊俏大小夥子，一個看著體面有學識，一個周正厚實，開口就沒多要，一口價600文一個月。周丙秉著能多說下來一些就能多剩一些，軟磨硬泡叫價500文，談價一時陷入僵局。

周銳蹲在院子裡，看靠牆根有口大鐵鍋和一個上下沒蓋鐵桶改的爐灶，頓時心生一計，橫在老阿姨和周丙中間，說：「阿姨，600文就600文，牆根那個口破鐵鍋和廢桶就給我們兄弟倆了，可以嗎？」堆在牆角本就做廢鐵賣，雖說能賣幾個錢，但收廢鐵的上門回收另一說，也怕僵著房客跑了，還是每月多100文實在，爽快答應做個順水人情。

雙方當下簽字畫押，周丙掏了錢，老阿姨交了鑰匙就和牙人笑著走了。時至晚霞映紅，南邊學校放學，北邊晚市開市，學生和附近居民來往交織，華燈初上，整個巷子都熱絡起來。周丙瞅著錢袋裡找回的400文，心裡空落落的，就是全部家當，這下想回老家也不夠買2張車票錢了。周銳一瞅就知道這小子在沮喪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走！逛逛市場去！」

「啊？還要逛啊！對了，少爺你要這大鐵鍋做什麼？」

「快走，快走，還好些東西要買，等下市場關門了！這鍋本少爺山人自有妙計，路上和你說，以後就看你的了？」中華⁠民​国​光‍复大陆​‍，⁠​建设自⁠由‍民主新‍‌中‌国

「啊？」周丙聽了雲裡霧裡，被周銳推著先去床品鋪子要了一套最便宜的薄鋪蓋。周丙抱著鋪蓋跟在裡面，少爺四處找糧油鋪子，這時才抖出他的賺錢大計。包嬸做的煎餅在周府堪稱一絕，就是放到鎮上也拿的出手，那時周丙接送少爺上學府上給配的乾糧，有時是包嬸攤的煎餅，周丙覺得好吃閒時學來做，出師有個九成樣，現在手藝派上大用。

「S市匯聚天下小吃，這煎餅肯定有，但是這條街上沒有，當學生早晌、午點都合適，我們到時候挨着湯麪、豆漿反正湯水類的攤子擺，準保有生意！」

「少爺，那沒兩日，別人也整煎餅怎麼辦？」周丙想起下象棋被周銳數落。

「所以要搶先機嘍，你先做出名堂，做的比別人好吃，還怕啥？包嬸以前怎麼說訣竅來著？」

周丙這種知識記得特別牢，當即複述起來：「麪糊要白麪摻一份玉米黃麵和一塊豬油，纔會勁道。小菜豐簡都可以，但是若用到黃瓜一定要殺水，香菇要滷出來，這滷水……」

「得得得，這不就結了！別說出去，別人一時半會琢磨不出來就行，等會到了店裡，材料需要什麼你看著買。」

周丙想想那口鐵鍋和少爺說的辦法，精神大振，走的風風火火比周銳還快，大步流星轉入一個糧油鋪。他想麪粉、油鹽調料、雞蛋都摳摳索索少量試試水，周銳很有信心，主張破釜沉舟，光面粉就買了10斤，雞蛋買了2籠屜。再去蔬果攤子稱了黃瓜，豆芽，香菇，又去採買顛勺、竹筷等。撸鸟妼备𝗛书浕洅基顭岛↓𝐼Вｏ𝕐.Ｅｕ.𝑶𝕣g

「買齊了嗎？」

「齊了！」

周銳略一檢查就知道落了啥，「你攤好了拿什麼裝？」

「這……」

敲敲周丙的榆木腦袋，拉著去找油紙和麻繩，油紙讓老闆裁成見方小張。想想又轉去布莊，問老闆有沒零散佈匹，在一堆邊角料裡挑了一塊白蘭色的。至夜市快收攤的時候口袋裡花的就剩4文錢了！又只夠買兩個餅錢！

倆人都沒顧上晚飯，回到小院周銳指揮周丙忙活著清洗工具，摘洗食材，調配麪糊，讓試著攤兩個練練手順便祭五臟廟，自己躲回屋裡把買的白蘭色滌布平攤在八仙桌上，用油墨認認真真書寫上「週記煎餅」。晾乾比著看看，周丙就端著兩張噴香四溢的煎餅進來了，主僕吃完趕快躺下睡覺，離天亮出攤沒剩幾個時辰，但是又興奮又忐忑的心情，明明一天很累卻怎麼都睡不著。

周銳忽然有了那方面的興致，翻身壓住周丙，親了兩下，手指不安分在他屁股摸啊摸的，周丙被撩撥的哼哼唧唧，一邊說明天還要早點出攤，一邊已經屁股往周銳身上拱。離了周家，彷佛心理的枷鎖也沒了，周銳第一次看周丙這麼主動，興致更高雞巴更硬，嬉笑道：

「你個小淫蟲！」

第十六章 第一桶金

早上的攤位屬於流動攤，誰來的早誰就佔，有些支稜的比較大的留下桌椅板凳和炊具，比如水餃餛飩第二天老闆直接過來燒水，慢慢也默許他家固定在這個位置，就沒人來搶。清晨踩著微微霞光，主僕倆起早趕來，已經有不少攤販開始準備營業，挨着一個餛飩擔子寒暄幾句，也照葫蘆畫瓢開始生火熱灶，暖暖鍋。

天再亮點，市場裡面的開始紛紛擾擾，鮮果蔬菜、南北乾貨、肉禽海鮮、雜貨日用店鋪開門，市場外面的小吃攤迎來第一批客人，一個農貿市場匯聚人間煙火氣！上學的大孩子匆匆忙忙買兩個餅揣著就走；提著鳥籠的老餮坐在麪攤，優哉遊哉等著吃頭湯的麪條；胯著籃子的中年大姨挑揀新上的大蔥……

新的攤帶來新的食物，這條街上小吃保羅永珍，倒是不排外，各做各的生意。雞蛋磕入麪糊，經火一烘焙，暖暖的蛋香四溢，很快有小娃娃拉住了奶奶的衣腳停駐在周丙的攤位前。

「怎麼賣！」

「四文一個。」周丙諂笑的報上事前周銳算好的價格。

老太太蹙眉，「這麼貴！」周丙心虛的回頭看周銳，這個價格他老不贊成了，成本1文錢都用不了！

「來一個吧！」周丙還沒接茬，老太太架不住孫子在腿上拉拉扯扯，買了一個。周丙喜出望外，輕鬆落袋四文錢，熱情的送走老太太。

開門首單大吉，裡面就好運連連。麪糊一勺接一勺攤在鍋上，蛋一個接一個的磕入盤中。見有新品種吃食，買的人稍微多點嚐個鮮，人一多生意就好，生意越好買的人越多，加上整個攤子鍋氣蒸騰，香氣撲鼻，慢慢圍攏了一圈人，周丙忙的不可開交，本來幫不上什麼忙的周銳索性站出來收錢遞東西，周丙一頭扎進去手舞翻飛的做煎餅。

早高峰慢慢回落，人潮慢慢散去，中午迎來一波午飯的小高峰，但是都是衝著正餐館子去的，下午門可羅雀，到黃昏又復早上的光景，人又多的比肩接踵。晚飯後，市場外比市場裡面打烊的早，各攤鳥獸散，一條街迅速冷清下來。倆人留下鐵鍋和鐵爐桶算是佔個位置，回家盤算一天戰果！

雞蛋居然用掉一籠屜，油罐剩一半，2桶麪糊用到見底，豆芽、黃瓜剩點零星，香菇中途就用完了，但乾癟的錢袋子變得鼓鼓囊囊，一搖嘩嘩作響，周丙笑成了一朵菊花，在油燈下一枚一枚的數起來，比賣菜那時候帶勁的多，以前不知愁滋味，現在經歷過露宿街頭，賺的辛苦錢都帶汗水味。中⁠華⁠民国⁠​光⁠​复⁠大陆‍​,⁠建設‍自由‌‍民⁠主‍新⁠中‌國

「……三百五十九，三百六十！乖乖！少爺，我們這一天賣了90個煎餅，3天就能賺出一個銀元！」周丙數著數著腰不酸了，手不累了，忘了汗流浹本翻面餅的一天應有這個數啊！

「瞧把你高興的，以前見的大錢比這多了去了，也沒見你高興成這樣！」

「那不一樣，多虧了少爺想到這麼好的主意」周銳一枚枚的收好，肚子咕嚕嚕叫，「走！我們出去吃羊肉館吧？現在還開著，當慶祝一回！」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第二天得心應手的多。周丙孰能手巧，煎餅攤的又快又好，生意複製了前天的好勢頭，臨近的吃食屬他們最忙，惹得附近的攤販又羨又嫉，會來事的閒時過來打打招呼，暗裡瞅著他們怎麼做好學一把。不會來事的吹鬍子瞪眼睛，迷信財氣被他倆吸走了。

午後一過，放下攤子休息，著手又去採買食物，雞蛋今天的用完就沒有了。周銳悄摸心思逼著周丙想想還能往裡面加什麼，來個升級版，多個選配，還能多收點錢！或者改改裡面的配方，看能不能更好！果然滿足現狀，故步自封就會落後，第五天巷尾和巷口一下子搬出來兩個煎餅攤，這東西沒啥技術含量，半個月又多出來2家，新鮮一過圍著買煎餅的景象一去不復返，又多了好幾家賣一樣的，原來一天賣90個，現在直接砍一半。

周丙有些洩氣，周銳看的通透，勸慰不要急，再看看！許是他們的攤總是第一個推出新花樣，往裡面加榨菜，加番茄丁，升級版可選加滷肉，就是辛苦點周丙多熬一鍋肉湯。還有別人並不知道麪粉配比等等細節，周丙的攤口味確實好一些，再加上大姑娘小媳婦喜歡眷顧帥哥的攤位。一個月後他們的攤又回暖了，比不上開始那幾天熱鬧，也算生意不錯的那一簇攤販。再後來有幾個攤降價，有賣3文的，有賣2文的，分走一些客人，剩下的流量穩定，一個小小的煎餅都能賣出細分市場。周銳頭腦好用，索性讓周丙多滷一鍋肉，把滷肉從選配變成了標配，賣價多1文錢。一躍成了這條街的煎餅頂配，做煎餅裡的高階產品，數量少了，利潤高了。一賣賣到冬天，天氣冷時熱騰騰的煎餅更暢銷，一天營收比開張頭一天還多！

「走，去羊肉館子」這句敞亮的話周丙也偶爾說說，開始捨得吃。這小半年，家裡的添置了不少新東西，彈了一床厚實的新棉花被子，買了印花的新款鋪蓋，換了張八仙桌，添置了鬥櫃，櫥櫃，周丙覺得天天和灶火打交道，就買了兩身夠保暖就行的換洗衣服，周銳則買了新棉襖和西式洋服。深秋院子裡的石榴紅了，一個家開始像模像樣，井井有條，總不能都下館子，周銳迫不得已也學會了做幾個簡單菜，周丙忙著晚上那茬高峰，打烊前周銳先回來把飯做上。

周丙好生養的命，生活一充實就長肉，比初來S市上秤，長得更開了！以前的「白菜小俊郎」現在的「煎餅小俊朗」，來來往往的女人總要多瞅他幾眼，私下裡少女懷春，還有人打聽這倆兄弟，就連房東老阿姨有天都折返回來打聽周丙在老家可有成親，未來是不是留在S市，要給他說媒哩。要說好面相，周銳更勝一籌，但是書卷氣質在小老闆姓裡有種不切實際，換做倆人往租界或者青花街一帶去，那周銳的市場遠比周丙好。無奈橘生淮南則為橘，周銳聽多了心理氣鼓鼓的，白天無處發洩，晚上就要在床上「懲罰」。

褲子一扒，雞巴往嬌嫩洞裡一插，一下一下一邊艹一邊拷問：「賣蔥那小媳婦今天怎麼沒要你錢？」

「我怎麼知道！」

「我看她羞的臉紅哩！」

「我現在也羞的臉紅啊」

「你紅個屁！」周銳笑他大言不慚，說著如洪水猛獸把周丙從床上抱起來貼牆面對面站著艹，重力向下，周丙胯下大開，屁股把雞巴吃進去更深，像個肉棍子釘在甬道里，然後一顛一顛，拔來插去，把花心頂的又鬆又麻，淫水連連！

「艹！」周銳時而玩笑，時而不禁真妒忌那幫女人看周丙的眼神，忽而內心會生出一絲失落，只有更大力的艹身下的男人，才能牢牢握住，以此宣誓所有權一樣！這個男人是我的！然後心理上的滿足，加持胯下的陰莖又粗漲幾分，把周丙俯放在床上，把他一個腿壓在身下，一手抱住另一腿抬的老高，這樣的體態胯下的周丙人半扭著，屁股夾很緊，深處的菊花更擠成了一條縫，插進去緊到飛起，馳騁了幾下，龜頭就敏感的噴薄而出。周銳心滿意足抱著周丙，任雞巴吐盡精華後慢慢滑退出來。

第十七章 過年

老樁結下的石榴又大又甜，摘了一籮筐，練攤的時候捎帶的賣，送些附近的攤販，送些鄰居，送些碼頭的小乞丐，冬天還沒來的時候全解決光了。家裡的銅板多了，沒有去兌換銀元，因為忽的開始錢不經用，錢莊銀行要麼貶值兌換，要麼拒收。

s市的糧油民生物品都在這個冬天年關將近的時候漲了一波，周丙買麵買蛋的成本增加了不少，加上冬天除了大白菜，其他時令蔬菜都很貴，煎餅也隨著漲價嗎？周銳看看一天下來麪糊居然還剩小半桶就歇了心思。巷尾賣2文最便宜的煎餅攤瞧瞧漲價後又瞧瞧消失了，天冷幾個賣炊餅和烤紅薯的生意好了起來，羊肉麵裡面的羊肉量少了很多……早晚高峰還是那麼多人，但往來交織大家口袋裡的錢彷佛都變少了，賣東西的隱隱有絲愁眉苦臉，買東西精打細算、摳摳搜搜，連周丙都感覺到蕭條的氣息。三⁠民主义‍‍统壹​中國

這股情緒直至又快過年了，才被家家戶戶放鞭炮，貼對聯，張燈結綵，掛紅批福的春節氛圍壓下去。S市更近北方，春節的年味更濃，這裡年俗和老家也很不一樣。臘月二十三，小吃街只有零星幾個客人，攤販有錢沒錢忙碌了一年，徹底歇下準備過年。周丙被春節的氛圍感染很高興，掰著指頭算過年要買哪些東西，醬雞醬鴨，乾果點心，還特特買了紅紙裁成窗花，對聯讓周銳大筆一揮，另買了一對紅燈籠掛在院裡，紅彤彤的暖光暈染出一方天地，整個小院一下子熱鬧起來。

除夕爆竹聲聲響，巷子裡的小娃穿著厚實的棉襖追逐嬉戲放鞭炮。周丙把爐子生的很旺，包著白菜肉末餡餃子，等水一開一個個白胖子噗嚕嚕滾進湯水裡。月前給家裡去了一封家信，現在收到回信，周銳從郵局回來看完就不住嘆息。

上書鎮子越來越不太平，街上到處都是南方來的流民沿街乞討，西邊時有土匪下山打牙祭，黃袍子來了一波換一波，名曰打土匪實則啥也不幹，到處收繳保護費。除了黃袍子，最近居然還開來一隊倭兵，大家沒見過倭兵紛紛側目，小孩子跑出來看熱鬧，語言不通不知道倭兵嘰裡咕嚕說啥，各個身後揹著明晃晃的刺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嚇得大人趕快把小孩子拉回家。

人心惶惶寫在臉上，街上的人明顯少了。周家是鎮上大戶，周老財由里正引薦打點完這波，過陣子又換了一撥，出去的錢流水席一樣。有天黃袍子還領著一位倭兵軍官模樣的人來周宅逛了一圈，啥也沒說，留下兩提年貨走了。那倭兵軍官滿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著實嚇到周老財了。大半輩子的經驗預警他要大變天了，下定決定變賣了所有土地、商鋪，徹底遣散了幫傭，賣光了有身契的，只留了福嬸一家準備去鄉下躲躲，來信也是告知若S市安好就不要回鎮子，若是要回去就去鄉下週氏分支裡去尋他們，文末還有些家長裡短，如周夫人很想念兒子，冬日又犯了哮喘云云。撸鳥妼备𝐠文盡洅婬夢島▼𝐢Ɓ𝕆ｙ🉄𝕖𝑈.Ｏ𝐫𝒈

主僕倆人把信又看一遍，對視苦笑，唯一欣慰的事是大局面前一家平平安安最重要，周老爺早顧不得惱他們的點事了。

「少爺，要不過了年，咱們回去吧！」周丙雖貪戀這種小日子，但他也想老爺夫人，S市雖然不像鎮子亂作一團，但是各方勢力盤踞暗流涌動，只是有個維持個短暫平衡，繁華也是流於表面，年後煎餅生意怎麼樣他都能看到頭了。周銳點點頭，心裡也是這個意思，周閔沒找到就沒找到吧，出來見見世面，繁華和陰暗都見識到了，現在懷念鎮子簡單生活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春節裹挾著漫天飛舞的冬雪，一晃出了元宵，年就算過完了。小吃街上出攤的人比年前少了很多，以前好位置要靠搶，現在隨到隨有。主僕倆著手慢慢收拾東西，就在周銳數著日子準備買火車票的時候，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乞丐在門口探頭探腦，試探的摸上門來。

「請問是周銳大爺家嗎？」

「我是周銳，你是誰呀？找我什麼事？」

小乞丐一聽找對了人，沒先前那麼怯懦，開口就把主僕倆人嚇一跳：「周銳大爺，你快跟我走吧！是小波叫我來找你們的，他流了好多血，應該是活不成了？！」

「你說什麼？小波怎麼拉？」周丙作勢就要跟出去，周銳打了個心眼，遂口問：「你和小波什麼關係啊？你怎麼知道我們住這裡的？」

小乞丐賊精，話裡有話帶點戒心味道，一聽就不樂意了：「他吃「土豆米」了，傷的不行，走不了道。只說這附近，也不知道哪家哪戶，我也不想來的，後來給了我20文，不然我纔不來尋呢！我找了好久呢，還是街口的老媽媽指給我有兩個年輕體麵小夥住這戶……」

「吃啥「土豆米」啊？」周丙不懂張嘴就問，周銳知道這是老百姓隱晦又忌憚的叫法，把吃槍子叫做吃土豆米。於是信了8分，反過來焦急的推著小乞丐就走！周丙本來跟在身後，沒跟幾步周銳扭臉支應他先跟著小乞丐去，自己朝車站大道疾步踱去，尋個找大夫，能治槍傷的！

周丙這才意會土豆米這詞的威力，打著小跑跟在小乞丐裡面。

第十八章 小波2

周丙跟著小乞丐到碼頭已經天光大亮，迎著海水特有的鹹溼味道，沸沸揚揚一日的營生開始了。上工的工人如狼似虎的盯著緩緩靠近的貨船，這一日能不能填飽肚子全靠它了，待一靠岸像捅了馬蜂窩一哄而上。另一邊，晚上落腳的地方顯得冷冷清清。只有三兩個抱娃的婦孺、或身體不好的、太年長的留守，小波就蓋著一床破被絮躺在茅草垛角落。

元宵剛過仍春寒料峭，自安葬好金老頭一別，再看小波胖瘦沒什麼變化，但臉色白如寒霜，裡外透不出一絲血色。眉頭緊蹙，似夢似醒，閉目養神睡的不太安穩，一手按在下腹部的被絮上，手指骨節也白的滲人，好像整個人抽乾了血。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是金老頭快走的模樣，周丙瞬間哆嗦了一下！

「小波，小波，你醒醒，周銳大爺我給你尋來了！」小波聽見響，見小乞丐領著個男人靠近，忽然來了精神強撐著睜開眼，待看清來人是周丙眼神又從清澈緩緩暗淡下來，失落盡數落在周丙眼裡。周丙趕上去，掖好被子示意小波別動彈，緊著說：「少爺給你找大夫去了！叫我先過來，等會你就能見到他了,你先歇著別亂動啊」

關心的深情沒有一分做作，小波有些動容，忽然懂事起來覺得剛很失禮。「見著你我也高興，我感覺我要不成了，忽地害怕起來。金老頭還有人給埋，我怕死了沒人管，被人亂葬崗一丟，那裡有很多野狗……就想起來你們，把你們尋來了。」小波說說眼淚嘩嘩啦啦掉不停，此時才顯出和他年紀的小孩子模樣。

「你不怪我以前纏著銳哥哥吧！我第一眼看見他就喜歡，文質彬彬，有學識有樣貌，金老頭他們見的落魄子弟多了，說你們也一樣。但是我就信銳哥哥是一時落了難，可不你們第二天就搬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周丙安撫著，聽著絮叨心理焦急盼著少爺趕快回來，看小波說話越來越累，想勸他歇歇又開不了口，小波像開啟了話匣子一邊回憶一邊說。

「其實剛開始我也不是討厭你，你是個好人。實在是嫉妒你，嫉妒你和銳哥哥那麼好，後來聽見你叫他少爺，才知道你也不過是個奴才，但是奴才都這麼好命，我憑什麼這麼苦，我就更嫉妒你了。然後就吃了熊心豹子膽，跑去找他要錢，心裡知道人家不過是玩玩，想著玩玩也要給錢，哪個婊子張開腿完了不是數票子的，我不能啞巴虧拿著一疊白條……」

來時小乞丐把小波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無非說他嘴裡的物件居然是個兵油子，隨部隊要撤出S市，小波讓他帶他走。正好人家也玩膩了，懶得敷衍，想一甩了之。以前每操一次打個白條，小波手裡攢了一疊，氣不過人財兩失，不依不饒鬧上門，人家面子裡子都沒了，就掏了腰間的「黑傢伙」，警察一聽是個黃皮子，立刻不管了，沒聲沒響把小波扔回了碼頭。

小波竹筒倒豆倒到最後聲量越來越纖弱，周銳帶著一個洋人白大褂醫生趕來了，一併來的居然還有周閔和秦谷進。周丙管不得其他，喜得喚少爺過來，忙讓出位置，以為小波見著少爺能緩過來，沒想到小波倒匐在少爺懷裡也沒有半分喜悅，神情放鬆了一些，眉目舒展開來。

洋醫生掀開被絮，只見小波另一隻手也按在下腹處，但手上、身上、榻上一片殷紅，從下腹開始暈染了一床，仍在突突冒血，天寒地凍有些血甚至開始凝固。

「哎呀~」周丙嚇得連連後退，才發現自己不合時宜的驚叫出聲。洋醫生只簡單看了下傷口搖了搖頭，給小波像金老頭那樣判了個死刑！眾人都斂聲難過的別過臉去，只有小波神色平靜，像是認了命。

周銳示意周丙他們都褪出去了，獨留他半抱著小波安安靜靜的待著。接觸不多，但對於這個混跡市井仍保有一分善良的孩子，他有關愛也有憐憫。洪湖水⮞浪打‌​浪‌​⯰粉红‍死爹又​死⁠‌媽

「銳哥哥，你真好！」小波享受著溫暖的懷抱，片刻又說「我這些年的攢的錢放在裡面牆根的磚頭縫裡，你幫我像金老頭一樣辦哈，童男童女多買幾對，我也要試試被人伺候的滋味。」說的可憐，周銳忽地聽出淚來。

「銳哥哥，你別哭啊！」小波抬手拭去周銳眼角的眼淚，望著他側臉，忽然涌上一口氣想湊上去親親周銳的嘴唇。周銳意識到他的想法，看著半大的孩子真下不去嘴有那麼片刻的猶豫，再低頭小波撫在他臉龐的手已脫力般垂下，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倆人萬萬沒想到初來S市就接連操辦兩起白事，有了金老頭的經驗，懷著沉重的心情，熟門熟路走去石磨巷那家白事鋪。老闆娘往來客商見過太多長輩年紀的，鮮有像這倆大小夥子，所以還認得呢！熱絡的喜笑顏開完全忘了自己是做死人生意的，笑得有多不合時宜。

「就按上次的份例吧！」周銳不想在這種事上操心，小波指的牆根他看了，一塊鬆動的牆磚裡面攢著全部家當足夠辦場體麵的後事。看著擺著的紙紮金童玉女又想起小波的話，遂道：「童男女另外多加一對！」

「好嘞！我翻下簿子全按你上次操辦，就是木料漲了，這棺木比上回要貴上一些！」物價水漲船高，各行各業都有波及，即使這種行當也不免俗。

小波埋在了後山金老頭的旁邊，這倆冤家也是忘年友以後就有伴了，一路上一起協力的還有周閔和秦谷進。待一切塵埃落定，幾人緩口氣才絮叨起恰巧碰到一處，來龍去脈纔開始說起來。期間，周丙和秦谷進幾次對上眼睛又倉皇的移開，一人心裡突突，一人心裡尷尬，周丙怕被少爺知道茄子醜事，秦谷進倒不怕周銳知道，但現在有求於人家！

第十九章 殊途同歸

學校停學後,洋學運動這股風就散了，秦家還被當作靶子明削暗壓拉出來示眾，秦家分支裡屬秦谷進的父親脾氣最火爆，炮仗一樣一點就著，氣不過帶著一幫秦家子弟去鬧，當天就被抓起來下了大牢。秦家一介商賈起家哪裡那麼多門道，走了一圈彎路把人撈出來，秦老爹在牢裡受了大罪回家第三天兩腿一蹬就見閻王了。

秦谷進咽不下這口氣把仇記下了，想著殺人洩憤，無奈挨不到人家府邸。又不死心隨著軍閥北調摸到S市誤打誤撞被「幫扶會」收編，期間耳濡目染看到黃皮子腐敗，倭兵橫行，跟他們比自己以前哪些蠅營狗苟都是小兒科。見過殺人放火，哀鴻遍野，腦子裡除了家仇、多了國恨，本性不壞慢慢磨礪出匡扶正義的想法，雖然還是比較原始的愛國情愫，覺得殺盡壞人就是正途，後憑藉敢打敢殺不怕死的狠勁，混了個小有名氣。

如果說秦谷進走了

好巧不巧，高閔這天到車站大道這家西醫館佈道，碰巧秦谷進給幫扶會兄弟買紗布繃從裡面走出來，老同學異鄉見面分外開心，誰還記得學生那會的青澀偏見，熱絡寒暄沒兩句，周銳又奔到了跟前……

秦谷進幫著料理了小波的後事，他刺殺武老爺未果，第二日又摸過去想著趁人防還沒有徹底集齊看還有沒有機會，哪知武府如驚弓之鳥忙著搬遷，蹲了一會看見小波領著周丙進了武府，前面的小孩不認識，裡面的周丙看著挺帥氣也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哪裡見過。後來裡面又傳出小管事想搞他未果，更對他心裡多了幾分印象，但秦谷進給人施展過太多「茄子游戲」，哪一一記得那麼多苦主，直到看到周銳心裡豁然敞亮，原來是周家那個賣菜的僕婢，於是心生一計。

周丙早就好奇少爺身邊怎麼還來了秦二世祖，結算完抬棺工人的錢就被秦谷進拉到了一邊。

「你幹嘛，你幹嘛！光天化日又TM想找茬！」高閔在，少爺在，秦家跟班不在，周丙氣勢很足。

秦悽然笑笑，這小廝還記得被他玩過，這局面不好開啟啊，他可沒想過這種事誰會輕易忘記。

「你有和你家少爺說過那事嗎？」秦更在意周銳的看法，畢竟這小子肯定聽他家少爺的，調轉主要矛盾勸說周銳讓這小子去武府做工混在武老爺身邊，帶出點訊息或者乾脆有機會做掉武老爺，那豈不事半功倍。自搬入租界的武府和倭子兵沆瀣一氣，幫扶會鞭長莫及，連有用的訊息都很難拿到，費了很大一番功夫裡面傳來下個月倭兵一個重要人物要過S市，是誰？時間？地點？流程？這些細的一概不知，很需要裡面有個內應。如果屆時能端掉個大人物的腦袋，一定能重重挫敗倭兵士氣，說不定還能累及負責安防的武老爺，怎麼想這招怎麼好用。擼槍必备Ｈ妏全菑𝐆梦島▲𝐢bo𝐲.𝑒𝑼.𝒐𝒓ｇ

「哼！我可不好意思髒了我們少爺的耳朵，我勸你也少為非作歹……」

周丙還想說教兩句，秦谷進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等他說完扭頭找他倆去了。

晚上，主僕倆人抱在一起周銳就商量著提出了秦谷進的想法。

「少爺，那咱們不回老家啦！你不說你也厭了這裡嗎？」周丙自然是不想去，一心很想只面對簡單的人，簡單的事，簡單的生活，很抗拒這些刀尖舔血的亡命動作。

周銳不一樣，家信中字裡行間透出的世道艱難，小波這樣的孩子真真實實在自己的懷裡慢慢變冷，碼頭還有無數萬千命如螻蟻的百姓，觸景直擊他的心靈，加上高閔、秦谷進的勸說下，匹夫皆有一分為天下大道的想法。

周丙不想去還有個原因是忌憚那個對他毛手毛腳的小管事，還讓武老爺撞見變相更得罪人家，所以支支吾吾，哼哼唧唧。周銳哪裡知道這個，只當周丙怕死怕惹事。

「這事我心理掂量過，答應秦二我們只做工，在府邸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就反饋給他什麼，不主動刺探，更不用咱動紅白刀子，所以不會有危險。進去若給你安排個邊角料看大門的活計，看不見、聽不見有用的咱們就出來，現在也沒有籤死鍥的，這樣也算嘗試過，圖個心安吧！」周銳解惑道。

見周丙還在哼啊哈啊心理頓時不悅，這幾天都是不好的事任他也有點脾氣上來。口氣有些生硬：「你還有什麼顧慮？武府招工就這兩天，你知道有多少人排隊想進去幹活嗎？我們這邊想的美，人家還不定招你。別總是揣著眼前一畝三分地，其他高高掛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周銳鬆開了攬著周丙腰子的手，轉身朝著另一面睡覺。飜​墙‌還爱​党​‣⁠蓴屬‍⁠狗⁠粮⁠​養

周丙聽過這句話，無非是鳥窩翻了哪還有好鳥蛋，少爺怪他見識淺薄，格局小、氣量短，於是也來了氣：「去就去！誰讓我是個下人，哪自己做得了主！」

周銳聽後半句火更大了，我當你是兄弟，這麼多年當你是平等人，你怎麼到現在還自己過回去了，白瞎了跟著我這麼長時間。主僕倆第一次這麼大膈應，各自生氣，各自背過臉不理對方，一夜無話。

秦谷進後來又單獨攔住過周丙一次，他的目的達成了，但是不是周丙首肯自願，加上年少輕狂的荒唐事，覺得欠缺點什麼，就想當面做做周丙的思想工作。見著周丙沒睡好，兩眼烏黑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想好的深明大義都說不出來，滿腦子以前怎麼搞他的情景居然歷歷在目。

秦谷進慷慨激昂把周丙要做的事說的意義遠大，驚天動地，聽的周丙很不耐煩。

「有屁快放！盡說廢話我就走了！還要做飯呢！」

「等等等等……總之這次謝謝你，我替被武老爺坑害過的百姓謝謝你。」

周丙因為和少爺鬧彆扭也不是很想說話，道理他都懂，但是腦子亂糟糟。點點頭算是知道了，繞開秦谷進接著走。

「等等」秦進谷又跑上來攔住去路，忽然說：「我長你兩歲，就託大自認當個哥，認你這個弟弟。那次是哥混賬給你賠不是，你要心裡對那事還有氣，哥任你打罵一頓出氣，絕不還手。」說著居然從背手捎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子作勢要遞上來。

周丙咯噔一下才真正正視起眼前他印象裡的二世祖什麼時候已經變了樣，那事他早就沒氣了，更多的是看這人不順眼，現在經他這番「雞湯」心裡早早放下成見，居然覺得這人還不錯，浪子回頭金不換？少爺教的這句話用在這裡恰當吧哈哈！

秦谷進見周丙遲遲不接棍子，以為誠意不夠！想了一下，終於狠下口氣，「老弟，這樣不解氣？那行，哥豁出去了，讓你用同樣的招捅兩下，能解氣就行」說著一手把棍子倒過來，粗口一端遞給周丙，一手就要解褲子。

「不用，不用……」周丙嚇一跳，推推搡搡棍子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後來秦谷進自來熟的哥啊弟啊又吹了些什麼迷魂湯，分別時周丙居然還美滋滋的，秦那套對他頗為受用。

殊途同歸

學校停學後,洋學運動這股風就散了，秦家還被當作靶子明削暗壓拉出來示眾，秦家分支裡屬秦谷進的父親脾氣最火爆，炮仗一樣一點就著，氣不過帶著一幫秦家子弟去鬧，當天就被抓起來下了大牢。秦家一介商賈起家哪裡那麼多門道，走了一圈彎路把人撈出來，秦老爹在牢裡受了大罪回家第三天兩腿一蹬就見閻王了。

秦谷進咽不下這口氣把仇記下了，想著殺人洩憤，無奈挨不到人家府邸。又不死心隨著軍閥北調摸到S市誤打誤撞被「幫扶會」收編，期間耳濡目染看到黃皮子腐敗，倭兵橫行，跟他們比自己以前哪些蠅營狗苟都是小兒科。見過殺人放火，哀鴻遍野，腦子裡除了家仇、多了國恨，本性不壞慢慢磨礪出匡扶正義的想法，雖然還是比較原始的愛國情愫，覺得殺盡壞人就是正途，後憑藉敢打敢殺不怕死的狠勁，混了個小有名氣。

如果說秦谷進走了武力解決一切問題的道路，高閔就是走了文治改良的道路，初創「文話館」吸納先進青年，堅信唯有灌輸民主自由的思想救國，所以堅定不移的在暗中開辦西學，支援西醫，印刷報刊、分發傳單。

好巧不巧，高閔這天到車站大道這家西醫館佈道，碰巧秦谷進給幫扶會兄弟買紗布繃從裡面走出來，老同學異鄉見面分外開心，誰還記得學生那會的青澀偏見，熱絡寒暄沒兩句，周銳又奔到了跟前……

秦谷進幫著料理了小波的後事，他刺殺武老爺未果，第二日又摸過去想著趁人防還沒有徹底集齊看還有沒有機會，哪知武府如驚弓之鳥忙著搬遷，蹲了一會看見小波領著周丙進了武府，前面的小孩不認識，裡面的周丙看著挺帥氣也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哪裡見過。後來裡面又傳出小管事想搞他未果，更對他心裡多了幾分印象，但秦谷進給人施展過太多「茄子游戲」，哪一一記得那麼多苦主，直到看到周銳心裡豁然敞亮，原來是周家那個賣菜的僕婢，於是心生一計。

周丙早就好奇少爺身邊怎麼還來了秦二世祖，結算完抬棺工人的錢就被秦谷進拉到了一邊。

「你幹嘛，你幹嘛！光天化日又TM想找茬！」高閔在，少爺在，秦家跟班不在，周丙氣勢很足。

秦悽然笑笑，這小廝還記得被他玩過，這局面不好開啟啊，他可沒想過這種事誰會輕易忘記。

「你有和你家少爺說過那事嗎？」秦更在意周銳的看法，畢竟這小子肯定聽他家少爺的，調轉主要矛盾勸說周銳讓這小子去武府做工混在武老爺身邊，帶出點訊息或者乾脆有機會做掉武老爺，那豈不事半功倍。自搬入租界的武府和倭子兵沆瀣一氣，幫扶會鞭長莫及，連有用的訊息都很難拿到，費了很大一番功夫裡面傳來下個月倭兵一個重要人物要過S市，是誰？時間？地點？流程？這些細的一概不知，很需要裡面有個內應。如果屆時能端掉個大人物的腦袋，一定能重重挫敗倭兵士氣，說不定還能累及負責安防的武老爺，怎麼想這招怎麼好用。

「哼！我可不好意思髒了我們少爺的耳朵，我勸你也少為非作歹……」武​⁠汉肺炎‍源自中国

周丙還想說教兩句，秦谷進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等他說完扭頭找他倆去了。

晚上，主僕倆人抱在一起周銳就商量著提出了秦谷進的想法。

「少爺，那咱們不回老家啦！你不說你也厭了這裡嗎？」周丙自然是不想去，一心很想只面對簡單的人，簡單的事，簡單的生活，很抗拒這些刀尖舔血的亡命動作。

周銳不一樣，家信中字裡行間透出的世道艱難，小波這樣的孩子真真實實在自己的懷裡慢慢變冷，碼頭還有無數萬千命如螻蟻的百姓，觸景直擊他的心靈，加上高閔、秦谷進的勸說下，匹夫皆有一分為天下大道的想法。

周丙不想去還有個原因是忌憚那個對他毛手毛腳的小管事，還讓武老爺撞見變相更得罪人家，所以支支吾吾，哼哼唧唧。周銳哪裡知道這個，只當周丙怕死怕惹事。

「這事我心理掂量過，答應秦二我們只做工，在府邸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就反饋給他什麼，不主動刺探，更不用咱動紅白刀子，所以不會有危險。進去若給你安排個邊角料看大門的活計，看不見、聽不見有用的咱們就出來，現在也沒有籤死鍥的，這樣也算嘗試過，圖個心安吧！」周銳解惑道。

見周丙還在哼啊哈啊心理頓時不悅，這幾天都是不好的事任他也有點脾氣上來。口氣有些生硬：「你還有什麼顧慮？武府招工就這兩天，你知道有多少人排隊想進去幹活嗎？我們這邊想的美，人家還不定招你。別總是揣著眼前一畝三分地，其他高高掛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周銳鬆開了攬著周丙腰子的手，轉身朝著另一面睡覺。

周丙聽過這句話，無非是鳥窩翻了哪還有好鳥蛋，少爺怪他見識淺薄，格局小、氣量短，於是也來了氣：「去就去！誰讓我是個下人，哪自己做得了主！」

周銳聽後半句火更大了，我當你是兄弟，這麼多年當你是平等人，你怎麼到現在還自己過回去了，白瞎了跟著我這麼長時間。主僕倆第一次這麼大膈應，各自生氣，各自背過臉不理對方，一夜無話。

秦谷進後來又單獨攔住過周丙一次，他的目的達成了，但是不是周丙首肯自願，加上年少輕狂的荒唐事，覺得欠缺點什麼，就想當面做做周丙的思想工作。見著周丙沒睡好，兩眼烏黑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想好的深明大義都說不出來，滿腦子以前怎麼搞他的情景居然歷歷在目。

秦谷進慷慨激昂把周丙要做的事說的意義遠大，驚天動地，聽的周丙很不耐煩。

「有屁快放！盡說廢話我就走了！還要做飯呢！」

「等等等等……總之這次謝謝你，我替被武老爺坑害過的百姓謝謝你。」

周丙因為和少爺鬧彆扭也不是很想說話，道理他都懂，但是腦子亂糟糟。點點頭算是知道了，繞開秦谷進接著走。

「等等」秦進谷又跑上來攔住去路，忽然說：「我長你兩歲，就託大自認當個哥，認你這個弟弟。那次是哥混賬給你賠不是，你要心裡對那事還有氣，哥任你打罵一頓出氣，絕不還手。」說著居然從背手捎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子作勢要遞上來。

周丙咯噔一下才真正正視起眼前他印象裡的二世祖什麼時候已經變了樣，那事他早就沒氣了，更多的是看這人不順眼，現在經他這番「雞湯」心裡早早放下成見，居然覺得這人還不錯，浪子回頭金不換？少爺教的這句話用在這裡恰當吧哈哈！

秦谷進見周丙遲遲不接棍子，以為誠意不夠！想了一下，終於狠下口氣，「老弟，這樣不解氣？那行，哥豁出去了，讓你用同樣的招捅兩下，能解氣就行」說著一手把棍子倒過來，粗口一端遞給周丙，一手就要解褲子。

「不用，不用……」周丙嚇一跳，推推搡搡棍子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後來秦谷進自來熟的哥啊弟啊又吹了些什麼迷魂湯，分別時周丙居然還美滋滋的，秦那套對他頗為受用。

第二十章 小密探

能在武府謀個差事穩定又體麵，地方又搬入租界安全又高階，所以聽到武府要招工的訊息，平頭百姓就像得了天大的好訊息，奔走相告像科舉放榜一樣望眼欲穿的等著招工資訊。

結果要求寫的很含糊，導致很多人包括歪瓜裂棗都紛紛過來排隊麵試碰運氣，其實也是武府負責這事的有意為之，拿著雞毛當令箭擺擺譜，說你合格就合格，說你不合格就不合格，充分給入流不入流之間的人留足走後門的機會，等著撈油水。翻‍牆還爱黨，⁠‌纯‌‌属⁠狗‍​糧養

這事誰負責呢？偏偏就是當初的小鬍子管事，他是武老爺遠方表侄，親戚遠了但是無礙人機靈，負責的差事都給辦的妥妥貼貼，所以犯個混武老爺告誡兩句就過去了。擼鳥怭备𝐻妏盡菑𝒈夢岛╬𝕀Ḃ𝕆𝒀.EＵ.𝕠𝐑g

背靠武府新三層別墅洋樓，在租界邊際通鋪10米案桌，分設5個初篩口，合格的領一張臨時租界通行證，再去武府門房處二麵。做什麼？什麼工錢?出篩時有人問，統一回覆一概不知道，就是這樣排隊人的仍從車站大道一路甩到清柳街去。周丙心裡特別矛盾，希望自己給刷下來去都不用去了，但是又細心的好好的洗了麵，換了身乾淨衣裳，起了個大早來排隊。春風和煦，陽光明媚，不冷不熱排隊都感覺時間特別快，墊腳探頭看看隊伍前面，馬上就到初篩口的案桌了。

小鬍子管事留在門房二麵見來人素質一個比一個差，盡是些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暗罵這群狗腿子撈錢也要把點門，水平差不多的人那留下塞過錢的，不是阿貓阿狗都放進來，到時候進府看著彆扭幹活又不行，武老爺的板子準落他頭上。於是親自過來篩人，遠遠就雷達響了，看見周丙探頭探腦，隨著隊伍越排越近。

這小子居然還來湊熱鬧！這回煮熟的鴨子準飛不了！

那個喜啊那個美啊，像昨天丟了個錢包今天又撿回來了。周丙多慮有否得罪他，小鬍子的優點就是這方面百折不撓，寬宏大量。但也沒得意的失心瘋，叫來旁邊的狗腿子指周丙給他看，狗腿子立馬意會跑去桌案處打招呼。

周丙根本不知道自己啥都沒做居然內定了！心裡還過了好幾遍姓名籍貫，幹活會趕馬車、做飯、攤餅云云等著麵試官盤問。結果問了姓名年齡，塞給他一張臨時租界通行證就給從隊伍裡推出來了，還有專人好聲好氣的引導他過了租界路怎麼走。到二麵也沒問幾句就說入籍造冊登記了，明天來報道！他忙忘了問指派什麼工給他做，工錢怎麼發，包吃嗎？能不住裡面早上來晚上走嗎？

「不知道，不知道！這些明早管事給你講，準保比你外面風吹日曬強！」

「……」

周丙如騰雲駕霧，直到次日和其他五個新錄用的在武府前廳大院一字排開，小鬍子管事前來訓話才落地醒悟。

周丙尬出天際，默默唸咒「不記得我！不記得我！不記得我！」

小鬍子管事已榮升大管事，心裡樂的下面淫棍直充血，面上一副鐵麵無私，一個個看過來也沒在周丙臉上停留，待他和旁人無異，彷佛倆人是第一次見面。

「吃，隨下人在堂下一起吃；睡覺，分在前廳的晚上回到前廳耳房，分在老爺太太小灶上的安排在後院的下人房。工錢雙月一結，生病有事要出去都到我這打報告……」

周丙聽的汗涔涔，這樣的規矩似曾相識，十幾年沒有聽到了。果然人不能過的太順，當初周家的規矩離大譜都覺得寬泛，現在能出府啥的開化了反覺得苛刻，自己真是奴才命裡最好的了！於是又惦念少爺，感覺自己真過分了……

接下來是分派各處，一個去了負責車務洗車擦車，一個文化程度高頂替書辦得位置，2個女得指給了太太和小姐屋，輪到周丙和另一個呆呆的小夥。

「你們兩個跟著我去灶上幹活！」

周丙寒毛都豎起來，僵著兩條腿跟著小鬍子身後邊走，走著走著想著還有一個和自己一起，心又漸漸放回到肚子裡。暗自慶幸是個巧合，心裡開始評估廚房到底忙不忙？

哪裡想到小鬍子手段高階了，沒那麼直白還要給點苦頭和下馬威，所以開工第一天周丙和阿呆小夥就倒潲水、洗鍋刷碗、洗油漬地板、切菜備料、端盤倒水，忙到中午趕去前廳擠在下人堆裡吃了兩口，待武老爺及家眷吃完飯又忙不迭的收拾碗筷、又一輪洗鍋刷碗、倒潲水，喘兩口氣又到切菜備料給廚子打下手準備晚飯的時間，忙的腳不沾地。

這一天的收穫只有中午和晚飯那會進出餐廳，看見了久違的武老爺。仍是背脊挺拔、星眉劍目，絡腮鬍比以前更濃密，氣派更勝從前。周丙想武老爺年輕一定是個很帥的小夥子，如果不是聽高閔秦谷進說的他豬狗不如，他倒不覺得這個武老爺是個壞人，會覺得是個很有魅力的家主。

第二十一章 武府生活

「軍訓」了一陣子，周丙忙忙碌碌天生勞碌奴才命，反倒找補出充實的快樂，適應了武府節奏，和廚房裡的廚子婆子打成一片，待人人排隊去賬房領工錢的日子，才後知後覺倆月過去了。掌心裡明晃晃的4個銀大洋，嘴笑得如碗口大，正經事忘得一乾二淨。

中間謊稱老子娘來了回去過一次，高秦倆個積極分子撮合，兩股民間組織快扭成了「燈芯」，「幫扶會」像無腦有力氣得莽夫，「文話館」像有腦手無縛雞之力之力得書生，正好相互合作。周銳陪著他倆，這段時間說通了城西一個老舊小印刷廠，加班加點印刷他們的自由宣言。

秦谷進對周丙的進度很不滿意，什麼屁有用的訊息都沒有，倭兵大校來了又走了，個把星期後幫扶會都知道了，周丙還不知道。於是乎他也有點心虛，確實幹著幹著性格的劣根性就顯現出來，忘了初衷，眼裡全是該乾的活。比起秦谷進咋咋呼呼罵一通，周銳啥也沒說，但眼神流露出的哪怕一絲絲失望，都讓周丙心如刀絞。

不能讓少爺失望！我要做對少爺有用的人！這股心勁支撐他回來就去找小鬍子大管事以廚房太累了，能不能給調換個輕鬆活計乾幹，狠狠心把到手的4個銀大洋2個月的工資，也孝敬塞給小鬍子。

小鬍子以為周丙是按捺不住廚房的油漬重活，心下大為得意，接過孝敬不著痕跡的推回去。⓻​‍玖⓼‌河南板桥水‌‍库⁠‌潰坝事⁠​件

「這不好辦那，一個蘿蔔一個坑，給誰挪地誰也不樂意啊！再說你想放哪調啊？」

周丙一懵，去哪能和武老爺走的近，他也不知道。周丙說他一畝三分地的眼界其實沒錯，他就廚房熟悉，出了廚房其他各處熟絡的下人都沒有。

「這……那好吧」周丙怕財去了事也沒成，忙接回錢。

「哎哎~」小鬍子暗罵一句愣頭青，收了譜：「這麼的吧，你跟著我打個下手，學個把月支你去鋪子裡。」小管事已經是大管事了，現在也負責武府在青花街的幾處百貨鋪麵，小鬍子白日大半精力在鋪子上，他想著調周丙去外面，那事更方便。

周丙倆月處下來也早發現小鬍子的心思，不是想報復他而是想操他，這有心理建設就不那麼抗拒，反正不是女人，躲不過屁股給他就是了。他現在滿腦子更想在少爺面前「建功立業」，得到少爺的表彰。還因為見著少爺和高閔越走越近，心裡很不是味，隱隱想掙個表現機會。

次日，周丙就成了大管事的小跟班。當晚，就被小鬍子扣在了他的房間。老爺太太寢臥有西式的浴缸，小鬍子有管事之名內裡還是高階下人罷了，房間裡只有大澡盆，周丙連打了幾桶熱水才把大盆填滿。然後脫了個精光，裡裡外外尤其屁眼洗的乾乾淨淨。有那麼一刻忐忑，好像做錯事的孩子，想著少爺要知道了可怎麼辦？然後又反著想起撞見少爺和高閔纏綿的場景，原來時至今日那畫面還像一根刺、一個心結，橫在他與少爺之間。越想越心越扭曲，想入非非不能自拔，有人摸進屋來都沒發覺。小鬍子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自己的衣服，周丙白條條裸體從澡盆裡爬出來，小鬍子激動的從裡面抱住了他。

周丙嚇一激靈，待看清小鬍子，不免羞的滿臉通紅。屁股只被少爺看過，菊花只被少爺操過，心裡演算過一萬遍草泥馬，真要開戲了心裡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大管事」周丙尷尬的打招呼。

小鬍子見時隔大半年，人就從「野兔」變成「家兔」，從老虎屁股摸不得到溫溫順順，當是生活叫人不得不低頭，唏噓幾聲又開懷大笑。人都脫光了，肉都喂嘴邊了，這要不給他辦了，自己就太不是男人了！

小鬍子淫性大發把周丙順勢按到澡盆邊，周丙重心不穩上半身彎腰栽進了澡盆裡，腰掛在澡盆邊，下半身屁股翹的老高正對著小鬍子。周丙嗆了兩口水要掙紮起身，身後一個大力又把他按進了桶裡，身後兩隻大手託著他肉彈屁股肆意揉捏，幾番搓圓捏癟又掰開肉彈中間隱藏的小屁眼，手指像上次一樣戳了進來。

臉貼著洗澡水，上身找不到平衡點，下身又傳來不適感，周丙像肉攤上掛起來的羊肉般掛在澡盆邊緣，等待屠夫一把「刀子」捅進來。小鬍子是個急性子，手指傳來緊緻包圍的體感下體瞬間脹大了一倍，一手抱著屁股一手手指化身鑽頭用力的戳刺到屁眼最深處，只恨手指不夠長。

越深越緊，越緊越熱，周丙不由悶哼出聲，男性喉結獨有的低嗔聲激盪著小鬍子下體突突冒水。周甬道的不適感隨即變成了腫脹感，突然屁眼又抽空停頓了一下，過後正戲開鑼，一股剛硬滾燙的力量就衝進了手指刺探過的地方。不似少爺愛憐撫觸後飄飄欲仙感的結合。小鬍子的莽只帶給周丙鈍痛和後悔。

「啊呀~大管事好痛啊，你輕點。」

小鬍子泥牛入海，欲罷不能，擺開了架勢狠狠頂進去又抽出來，雞巴穿刺屁股啪啪聲，屁股又碰撞浴盆哐哐聲，四聲混響。周丙隨著撞擊臉麵忽而扎進水裡忽而拉離水面，嗆個半死。難受的又想起身，這回小鬍子徹底解放了雙手，弓著身子壓上來，周丙頭在水裡埋的更深，溺水感充斥全身，手腳不由自主失控的亂抓自救，快要絕望時，小鬍子終於停下腰上的活把他撈起來。

周丙劇烈咳喘，顧不上屁眼裡夾著一根肉棍艱難的挪動身子，想離開澡盆。這非常態的性愛體位激發出小鬍子暴虐快感，又把周丙壓進了桶裡，屁股掛在外面毫無反抗之力的任他猛插，劇烈的衝撞又讓周丙和洗澡水親密接觸，幾次三番肺部嗆水，小鬍子越插越深，越深越緊，深到屁眼擠壓雞巴泛起快感，淫靡肆意射出了精液才把周丙從桶裡徹底撈出來。

小鬍子拉著他雙手把人拖出了浴室，一路拖到了床邊。周丙口鼻嗆水，下身腫痛，累的直喘氣，小鬍子看著白皙的厚實胸膛起起伏伏，渾身汗水混著浴水，整個胴體如出水芙蓉看的他剛軟下去的雞巴又來了精神，摩梭著胸前兩粒粉嫩乳頭，待雞巴被手感刺激得更硬更粗，對準一番大戰漸漸鬆懈的小肉穴又整根猛插進，周丙扭腰擠推緩解異物突然侵入的疼痛，顫慄著抬起雙腿，調整迎合雞巴刺入的角度，內裡腸壁裹挾著雞巴跟著體位變動，磨人的快感兩下又把小鬍子的精液又榨了出來。

小鬍子褪出溼滑的屌，掰開屁股看看自己的英勇戰果，但見原本粉粉嫩嫩小褶皺的洞口已經被操成了一個溼乎乎大肉洞，小鬍子意猶未盡又用手指摳挖起來，結果洞大到能伸進半個手掌，於是又挖又戳的玩起來下體不知不覺下身的寶貝第三次進入戰鬥狀態，再次把周丙的屁股拉到懷裡，這次輕輕鬆鬆的滑了進去，緊緻有緊緻的快感，溼滑有溼滑的快感，小鬍子欣賞著周丙帥氣又意亂情迷的臉龐，征服欲大大得到滿足，雞巴仍插在屁股裡的情況下，抱起周丙懟到牆上，熱烈的上下癲狂抽插起來，周丙被這招刺激的淫叫起來，以前和少爺的體式都很平常，哪試過小鬍子這般花花架勢。在小鬍子的大屌上上上下下劇烈顛簸坐奸了半晌，待身體第三次磨出了小鬍子的精液，才累的倒伏在床上睡著了。

次日日上三杆，周丙被院裡好幾批次黃皮子兵的集結聲吵醒，醒來渾身疼痛，小鬍子昨晚不把門的縱慾，還在邊上打鼾。他這密探工作做的實在不合格，光顧著怎麼接近武老爺，近日黃皮子兵頻繁出出進進的異象都沒留心，現在整隊整隊的立正稍息，點兵點將，才覺得是有啥大事嗎？

小鬍子也被這震天響的軍號吵醒了，翻身又壓在周丙身上摩梭。

「大管事，今天這部隊要開哪去？」

「你就歇歇管閒事的心思吧」小鬍子嗤笑，但見周丙一臉認真又想顯擺自己啥都知道，複道：「城西有幫搞異化的搗亂份子，到處散佈鬧革命，以前是一小撮流竄也就算了，現在越搞越大搞起印刷廠，簡直翻了天。武老爺接了報，準備了幾日，今天大概是去端大本營，來個一網打盡。」光⁠⁠復香港​,⁠时代革​命

周丙一聽就炸鍋了，城西有幾個印刷廠？又有幾個印刷廠敢搞這非法勾當！妥妥衝著「文話管」去的！高閔是死是活另說，少爺見天的和他在一塊！思及此百抓撓心又坐如針氈，等送走了出勤去得小鬍子，趕在黃皮子兵車隊開出的同一時刻，身上也顧不得疼了，屁眼也顧不得腫了，百米衝刺奔出後門，推開罵罵咧咧看門的，朝城西印刷廠衝去！

22 事變

周銳剛幫著報童把厚厚一落報紙裝上車，迎面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撞他個滿懷，待看清是跑岔氣的周丙，還沒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扯著跑。

「周丙，怎麼了你這是？」

周丙跑的氣不順，擺著手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連拉帶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周銳拗不過他跟著小跑，待拐進旁邊的小衚衕，倆人跌坐在地上。周丙攤著呼呼喘，周銳看他這勁頭忽生出不好的感覺，復問:「 怎了？發生什麼事了？」

「武老爺的黃皮子兵，往這邊來了！好幾車人呢！馬上到了！」

「啊！你說什麼！你怎麼……也不早說！」周銳駭的爬起來想回去報信，周丙搶在前頭抱著周銳大腿，扯著不讓走。

「少爺，少爺！你別回去，太危險了！他們真的馬上就來了！回去鐵定跑不了！」擼鸟妼備𝙷书全洅淫顭岛↨iƅ𝐎𝕪🉄e𝑈🉄Ｏ𝐑𝕘

「你快放開，會誤大事的！」周銳當下也急了眼，拼命推周丙，周丙倆手像鉗子一樣死死抱著，就怕少爺掙脫，一個閃失什麼都完蛋了！

說時遲那時快，前一秒倆人還在拉扯，後一秒警笛響起，汽車轟鳴聲四面八方如潮水涌來，周銳探出腦袋匐在衚衕口一瞧，4輛軍裝大卡車外加兩輛黑色轎車已把印刷廠圍個水洩不通，幾聲刺耳的急剎車後，軍裝大卡上全副武裝的黃皮子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躍下車，分工明確，一部分驅趕好奇的駐足的吃瓜百姓，一部分控制住了印刷廠外圍的工作人員，剩下所有人魚貫破門而入。緊接著裡面響徹叫喊聲、打雜聲、甚至迸發出一連串的槍擊聲，透著電光石火最後還有爆炸聲。

周丙嚇得背脊溼漉漉，兩腿顫顫抖得站不起來，大氣不敢出得躲在周銳裡面，周銳貓在原地也看的冷汗涔涔。硝煙過後，是一片死寂，約莫半小時黃皮子押著一個個或垂頭喪氣或義憤填膺的同僚出來，全都關進了其中一輛綠皮卡車。也有反抗的，其中一個女學生模樣的趁著間隙掙脫開黃皮子的鉗制欲逃跑，結果沒跑幾步身後一聲槍響，女學生的腦袋如銀瓶炸裂，腦花四濺，隨即癱軟倒地。那一車人隨即都嚇老實了，再無反抗的。周銳看著人群中的高閔也被推上了車，但是沒有看到秦谷進，他在嗎？他在哪？雷霆般的行動把周遭百姓也嚇蒙了，黃皮子的車隊開走了，久久仍沒人敢靠近。中午的太陽把影子壓得為微乎其微時，有警察過來善後移走了女學生的屍體，再到黃昏時街巷又平靜下來，彷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坊間人們議論紛紛，還有貼著封條得破敗印刷廠。

倆人忍著驚恐怕被人看出什麼，跌跌撞撞回到住處，關上院門就出溜在石榴樹旁癱坐休息。春末夏初，石榴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也遮不住倆人頹唐得心境。周丙驚魂未定無腦蒼蠅一樣得一直咕噥：

「怎麼辦呀？少爺我們趕快回老家去吧！太嚇人了！都怪我睡迷了，早點發現他們來抓人就好了……」

「你別吵，我想想。」周銳強壓住煩亂的心緒，盤算接下來幹什麼，聽到周丙睡迷了，忽然找到情緒上得宣洩口：「睡迷了？你睡迷了？沒發現勿怪你，這麼大陣仗開出來你能發現結果因為睡迷了，你說你害死多少人！趕回來不叫嚷，只拉我一個，一開始你就不想做這事，你是不是盼著高閔他們最好被一鍋端了，你就如意了！」

這話過於口不擇言，周銳吼著一口氣說完就後悔了，周丙已經紅了眼眶，也發現這邏輯不通了，自己明明被管事操了一整夜累得睡沉了，但是這不能說，跑回來明明可以叫嚷，卻因為過於擔心少爺安危，眼裡只有少爺一人，又恰巧看見少爺在門口，頓失了心智只想著拉扯周銳離開。再加上一些自責，又摻雜著害怕，被周銳一陣搶白痛斥，嘴笨的無從辯駁。委屈感壓也壓不住的竄上來，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周銳看他掉淚於心不忍，不說話又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又惱又煩。想起那個死去女學生，第一次痛恨周丙怎麼這麼自私和狹隘，別過頭去想對策。倆人自周丙不太想做小密探產生的膈應，在此刻撕出了大裂痕，樹影在月光下投射出的斑駁樹影，就像倆人此時的心境也千瘡百孔。

突然「砰砰砰」的敲門聲又把倆人嚇得嚴陣以待，「周銳，是我！」秦谷進的聲音從門那邊透進來，倆人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開門後，三人互看對方全須全尾，遂抱團唏噓。事發那會秦谷進正好在倉庫搬油墨筒，倉庫靠裡，有點緩衝時間，外面一陣騷動，秦谷進立刻察覺不對就翻了窗戶。恰巧黃皮子兵衝進來，看他逃跑舉槍掃射，打中油桶引發爆炸，這也是外面主僕二人聽到的槍響聲由來。功夫傍身僥倖躍窗甩開黃皮子跑了，擔心回來有人設埋伏，直到天擦黑才小心翼翼摸回來看看，不知道誰漏網誰被抓，秉著試試看摸到周銳這邊，驚喜倆人都安然無恙的在家。

周銳怕秦谷進生出非議，蠻下了周丙通風報信晚了，以及只拉自己的細節。商量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夏風吹動石榴樹樹枝，樹葉娑娑作響，最後決定周丙既然沒有暴露，就順勢先回去，看能否打聽到高閔和這些被抓的幹事關押在哪裡，怎麼處置他們云云。周銳去「文話館」報信，提醒別的據點同志提防，不知道武老爺有否打擊其他目標的想法。秦谷進則是聯絡就近「幫扶會」有武裝的同志，看看有否其他渠道的資訊，再做打算！

周丙想這一天沒和小鬍子請假跑出來，現在還要回去就有些後怕難自圓其說。周銳經今天一番雞飛狗跳，也開始斟酌周丙回去是否安全，想想倆人好久沒有機會促膝長談交交心，加上今早的事想和他好好聊聊，無奈秦谷進在，又時間緊迫，倆人臨分別依依不捨都下意識的駐足看著對方，眼裡說不盡的複雜情愫，這一天真的發生太多事了！三​民‍主​义⁠‌統❶‌⁠中​‌國

23 宴客

周丙腳步虛浮的走回武府，蹩腳的理由想了好幾個結果一個也沒用上。門房小哥知道這是大管事新近的紅人趕著巴結，還諂媚的寒暄回來啦云云！

周丙還睡前廳耳房，躡手躡腳挪到自己的床鋪，各處的工友都已經睡下了，進來反而吵醒了幾個睡在外側的。一個小廝擠擠惺忪的睡眼不悅：「還瞎晃盪啥，快睡吧？！」

第二日，五更的電鈴一響，睡在耳房負責灑掃工作的第一批起床，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起來穿衣做工。做閒差的還能繼續打個小盹，周丙一夜淺眠，本想繼續再睡會，被子就嚯一下掀開了，待看清是小鬍子管事，嚇得睏意頓時煙消雲散。慌手慌腳連拉帶拽的套上衣褲，被小鬍子揪著耳朵出了房，心裡打著突突以為要興師問罪，但小鬍子話一出口味道變了，後知後覺一切平安無事，原來昨天小鬍子就沒閒著，被武老爺安排的正事忙的團團轉，壓根不知道周丙竄出去的事，大早過來提他，是因為老爺交代的正事重要又緊急，人手不夠周丙也算進去了。

所謂的正事就是武老爺突然接了信，又一倭兵大校要至前線督戰，其實就是走個樣子提振下士氣，但過S市休整，武老爺免不得要花些心思好好款待款待。事又從急，今日就到，原定客宴排在S市車站大道豪華老字號酒樓，也就是主僕倆初來乍到去過的死貴死貴的那間。可酒樓廚子脾氣又臭又寧，一聽是招待倭兵頭子，被逼的急了，乾脆把手切傷了誓死不做這頓飯。對接的人又暗示武府的廚子不錯，這下整個飯局就移到武府了。而對於前日印刷廠抄家行動就像一次如廁、一頓早飯般稀疏平常，沒人提及，沒有後續。

排菜確認、買料備菜、餐具器皿、桌案陳設樣樣費工夫，武府一下就忙的上了天，小鬍子做為總負責接了個燙手山芋，背地裡罵罵咧咧卻一絲不敢懈怠，分身乏術就把周丙提過來看著廚子，怕他有樣學樣也來個「傷」了。算賬可以事後，但今天做不出可口的飯菜他這個管事要吃不了兜著走。

軟兜鱔魚、佛跳牆、開水白菜、酒釀蟹粉丸子一道道華貴精美、噴香撲鼻的菜餚從廚房絡繹不絕傳出去，周丙眼睛都看直了，口水嚥了又咽，原來廚師長這麼能耐！這都什麼人間美味，待最後一道甜點湯羹抬上桌，廚房的任務就完成了，壓力一下轉移到前廳宴席的服務上，那邊又缺人了。模樣周正的下人被拉去站在裡面端茶倒水換骨碟，周丙隨著笑盈盈大管事就立在主桌裡面隨時待命。

這纔看清整個燈火通明的前廳滿滿當當排放了十幾桌，每桌一半倭兵一半陪客的黃皮子。主桌首席坐著一個估摸四五十歲的高瘦高瘦頗有仙風道骨氣韻的倭兵大校，這和周丙想像裡應該腦滿腸肥的模樣相去甚遠,不由多看了幾眼，不巧就被大校發覺，並報以長者的慈祥微笑，恍如一個睿智和藹的長輩，要不是那身墨綠色的軍裝自持威嚴，周丙緊繃的神經都開始鬆懈。次首席坐著熟悉又陌生的武老爺，再次席坐著應該是大校的隨軍將領吧，然後間隔著坐著幾個黃皮子，主桌一桌人就滿了。

席間，武老爺不時舉杯邀酒，談笑風生，說著周丙聽著費勁又冠冕堂皇的歡迎詞。大校心情甚好，頻頻回敬，有時還會對周丙投以客氣的微笑，反正一桌人笑語連連。主桌氛圍一開啟，其他桌就活絡起來，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熱鬧非凡。

「聽說你們二隊昨天查抄罰沒，抓了好些個搞洋派搗亂的份子？」

周丙立刻來了精氣，支著耳朵四處搜尋是誰在打哈哈，終於目光停留在一個喝的麵紅耳赤酒氣滿滿的黃皮子身上，一臉豔羨的盯著旁邊也灌了不少黃湯的二隊同僚。

「是，都是些身不能扛肩不能挑的讀書人，喝了點洋墨水就到處招事，這邊一泡尿，那邊一泡尿，臊得慌。老虎不撒微當我們是病貓，這回整的大了，武爺一生氣可不給他一鍋端了。」那人似是想到什麼，對著酒氣滿滿的黃皮子比劃了一個鈔票的手勢，笑道：「家裡有錢的幾個進貢了不少這個，老實聽話就已經給放回去了。要論多大罪也沒的。現在幾個頭頭還扣在咱隊的營牢裡，看看能不能再榨出點油水，也怕裡面有背景的，等等看有沒靠山給他們撐腰，沒得話過陣子都給斃了。」

周丙聽著一凜，頭頭這裡邊肯定有高閔。白爪撓心等著他們再說出點有用的，那倆人早差到別的話題摟做一塊碰杯去了。暗暗記下二隊營裡這關鍵資訊，就見主桌談笑著正起身離席，緊接著其他桌聽這邊訊號也紛紛落了筷子。整個大堂又哄亂起來，抱拳寒暄，人頭攢動涌向院落，直至大校的車子絕塵而去，這忙忙叨叨的接待纔算落下帷幕。

小鬍子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累了，覆在周丙身上只幹了一次就呼呼大睡。周丙輾轉反側，一夜無眠，一會想著早上要起早回去報信，一會想到倭兵大校離開後武老爺凜冬冰霜般深邃的眼睛曾在他身上掃了一遍，他就石化般動也不能動。捱到天色朦朧，五更電鈴響後爬起來把信帶給了秦谷進。

24 高閔之死

入夜，西山二隊兵營西口的哨崗輪班後，一夥憑著一腔熱血但裝備散雜持槍拿棍都有年輕人從角落翻了進來。為首帶隊的赫然就是秦谷進，這是他臨時組建的營救隊伍，高閔一眾是文話館的人，事關身家性命時兩幫合作的根基瞬間瓦解，幫扶會不想趟這渾水。所以就變成了秦谷進私交好或重看他威望的來了，剩下的都是文話館能武倆下的，以及周銳這樣的。

眾人悄聲繞過崗哨，周銳緊跟著秦谷進裡面，這是他第一次參與實戰，說是兵營但駐紮這裡人並不多，二隊主要的任務是看顧糧草彈藥、負責運輸，相當於物資中轉站。所以地方又大又散，巡邏的人也零零散散，其他皆在酣睡。越挨近營牢巡邏的黃皮子多了幾個，心開始提起來，手心緊張的微微有些流汗，感覺握著槍把都有些打滑。

「資訊可靠嗎？人就關裡面？」隊伍蹲伏著排成一隊前進，後面有人心理不安，開始反問。

「嗯，小周的兄弟給的信！絕對可靠！」有人小聲回答，替周銳解了圍，但周銳心裡總是隱隱不安。

好不容易匐到營牢前，守夜的兩個黃皮子被秦谷進乾淨利落的一斧子劈死了，順勢摸了鑰匙開了營牢的大門。裡面就一條昏暗的甬道通向深處，比想像的地方要小，進去沒幾分鐘隊伍前頭一陣騷動，傳來「人找到了」的聲音，周銳一喜，沒見著高閔就被返回的人紛紛擾擾推著往回走。頭變隊伍尾巴，隊伍尾巴變隊伍頭，來營救的六七十號有些忙亂著掉頭，好在一切順利，所有人的心漸漸安定下來。㈦㈨㈧​‌河南板桥​水庫⁠溃壩‌事‍⁠件

但失控就在一瞬，突然從營牢外面喊打喊殺聲如潮水般四面八方響徹起來，破門而入，撕開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火光同時間沖天照亮來時路，隊伍尾巴聽響天降神兵般破窗躍入無數訓練有素的黃皮子，一頭一尾把秦谷進他們如餃子一樣包圓了。

「哇，中計了，有埋伏呀！」有人慌叫一聲瞬間擾亂所有人的心神，原本尚且亂中有序的營救隊伍轟得亂如熱鍋上的螞蟻，懵逼，倉皇，害怕，無措，驚懼，輪流在每個人的臉上變幻，幾個膽小的甚至嚇得腿軟跌坐下來。

黃皮子欲抓活的以恫嚇為主，越包越攏。秦谷進當下立斷率先打破僵局：「兄弟們，往出口衝，裡面沒路，衝出去！跟我衝出去」這句猶如漆黑夜裡的星光讓眾人鎮定下來，跟著衝向出口，與堵門的黃皮子撞了個滿懷，裡面的拼死一搏，拳腳迸發，外面的堵門的一時沒太多兵力部屬，被衝開了口子，突圍出來了，重見天日忙著四散奔逃。外面已經被黃皮子的車隊、燈光、火把照的亮如白晝，紛亂中周銳纔看到攙扶著高閔的秦谷進，忙衝過來分擔秦的負擔。

黃皮子眼看包圍一鍋端失效，這群烏合之衆跑的快的有人已經越上了牆頭，急急下令放棄活捉，紛紛開槍射殺。第一槍打響，文話館幫扶會的被動開始還擊，無論火力大小還是準度，就像老鷹對上家雀，突圍隊伍外緣的夥伴嘩啦啦栽倒一片，血氣沖天，秦谷進急得滿頭大汗，分身乏術，忙亂中把高閔推交給周銳，全力號召著殘存的隊伍往來時的西口邊還擊邊撤退。黃皮子射來的子彈猶如雨點般擦過，周銳也汗水溼了整件衣衫，攙著高閔全力奔逃。

就在離西口矮牆幾米遠，馬上能逃出昇天的時候，一個炸彈從天而降在身旁炸開，巨大的衝擊力把七零八落的人馬掀翻在地，周銳栽出去數米，高閔也脫手不見了蹤跡。忍著胸前劇烈的疼痛艱難的爬起來，正好秦谷進飛身從他這邊經過把他順勢拉起來。賸餘筋骨活絡能動的和周銳秦谷進一併藏在一堆木箱後，待轉身就能踏著木牆躍出圍牆。

炸彈的硝煙散盡，秦週二人回望過去，地上又新添了四五個屍體以及孤零零嗚呼哀哉、滿臉血汙的高閔動彈不得，被趕上來黃皮子圍住了。

「前面的人聽著，乖乖出來投降，不然就打死他！」高閔瘦弱的就像風中搖曳的一具骨架被架起來，一個軍銜服裝略不一樣的黃皮子拔槍頂在他的額頭，朝秦谷進這邊大聲喝道。

天微微有點光亮，周銳能感覺到高閔瑟縮發抖的身體在夜風中顫慄，眼睛一陣酸楚，沒人動彈，黃皮子又重複了一遍。接著一聲槍響伴隨高閔的慘叫，整個身體劇烈抖動起來。周銳眼看著一顆子彈從高閔的腳踝貫穿，骨血紛飛，驚懼的不知所措，有幾個不忍看的已經踏著箱子翻出去了。

黃皮子見紛紛躍走的身影，一急又朝高閔另一隻腳釦動了扳機，高閔應聲抖似篩糠，連中兩槍身體的疼痛漸漸使的腦子清醒起來，似乎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顫顫巍巍看著木箱堆，對著秦周聲嘶力竭的喊：「秦二，周銳！你們快逃吧！」一喊一用力腳下的血窟窿突突冒血，周銳看的真真切切。

「周銳！」高閔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久久又喊：「周銳！你不適合幹這個！回去吧，你幹不了這個！」周銳骨鯁在喉，看看秦谷進，見他眉頭緊鎖，一臉悲切，決絕中緩緩舉起手裡的手槍，對準高閔心臟的位置，槍響遠處的高閔如栽倒的韭菜。槍聲過後的耳鳴聲中，秦谷進帶著周銳最後一批翻出了圍牆。

奔逃了2公里，遠處透出晨光，劫後餘生的人重見太陽百感交集，來時六七十號人，現在剩下十幾個灰頭土臉、焦黑頹廢的人。周銳心緒煩亂難過，還沒有從高閔的死中反應過來，一個黑臉漢子重來把他踹倒在地。

「媽的，整個佈防外鬆內緊，這就是個套。」

「不是說你兄弟資訊可靠嗎？害死我們這麼多同志！」

「對，你那兄弟是叛徒！你今天必須給我們個交代！」

一聲激起千層浪，眾人從悲傷的情緒中一下找到行動失敗的宣洩口，十幾個人把周銳團團圍住，為首的激動的揪著周銳衣領怒吼。還是秦谷進擠進來推搡開眾人，「他也跟著我們行動，險些丟了命，這總假不了吧！兄弟們都是自己人，不能把責任全推給自家兄弟」秦谷進極力維護，憑著威信有幾個作罷，有幾個仍不依不饒，風暴化成兩派，圍著周銳吵成一團。周銳充耳不聞，排開眾人呼呼向前走，心情沉痛，剛剛歷經生死，劫後餘生，別人汙言穢語的不滿說周丙出賣他們，他是斷斷不會相信的，倆人的感情這些人怎麼曉得，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思及此高閔何嘗不是一起長大，志同道合、談經論道，性格品質是如此相投，這點周丙都不及此。唯獨對高閔缺了那種情愛的慾望，也許這纔是真正的友情。

周銳越走越快，腦子也有點混沌，失去一份珍貴的友情的滋味，切身體會到無法承受若失去一份愛情之重，忽的開始擔心周丙在武府的安危，懊惱當初的決定。現在比任何時刻都想念他，希望趕快看到一個完完好好的周丙，然後把他擁在懷裡。

25 生死之間尻熗怭备𝗵紋尽匯𝔾梦岛→Iᵬ𝑜Ｙ🉄𝐸u🉄ｏＲ𝔾

周銳回到倆人租住的小院，夏日末秋日初，風不再帶著潮熱氣息，一吹樹葉沙沙響，沒有去留意不知不覺樹梢已經開始結小果子，待到深秋這一季的石榴肯定是個大豐收。只有這石榴欣欣向榮，反襯著這周遭沒有打理的院落破敗不堪，那口做煎餅的大鐵鍋靜靜的擱在牆角，落灰落雨生出了鏽跡，想到以前賣煎餅的日子辛苦卻快樂，物質貧乏但精神上富足，這鏽鐵鍋就是那段日子的縮影，一去不復返，想想心情就惶惶不知該乾點什麼。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周餅的腦袋恍惚出現在眼前，周銳還當自己眼花魔怔，直到熟悉熱情又綿密撩人的聲音喚著」少爺，少爺」，周銳才人間清醒，真的是周餅回來了。周銳一個健步衝上去把周餅死死的箍在懷裡，比平時任何時候都大力，貪婪又滿足的聞著周餅身上獨有的體味。武汉⁠​肺‌炎⁠源⁠自中國

周餅被著突如起來的熱烈擁抱勒的喘不過氣，驚詫:「少爺，你怎麼了這是？」周銳沒有回答他，抱夠了才鬆開，眼裡已經多了層霧氣。

周餅慌了，第一次見少爺這樣麵露淡淡哀傷。追著問：「少爺，少爺！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周銳搖搖頭，「沒什麼，等下去買火車票，我們今天就回家吧！」

「啊？！這麼突然，都沒準備呢！東西都沒收拾，筷子巷的南北貨我以前就想著，要是回去要買些孝敬老爺太太，還有啊，還有啊再十天就結工錢了，這時候走……」

周餅的嘴就像散裝的一樣又碎又長，一說要離開S市要做的準備還有很多，有的沒的，還惦記十天後能結工錢。人還是那個人，腦子還是那個腦子，周銳撲哧一笑被他逗樂了，寒霜落寞的臉上有了絲生機，但沒多久周餅無意間又把這線生機抹沒了。

「……高少爺怎麼樣了，疏通的了嗎？很多人都花錢撈出去了。高少爺家不缺錢……」天真的周餅以為高閔能像其他幾個富家子弟一樣花錢就能解決，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核心分子，更不會想到秦谷進帶著他家少爺火拼撈人。

周銳嘴唇顫了兩下，突然不知道怎麼說，看盯著自己等下文的周丙，良久說「他的事結了，以後都不會有事了。錢也不要了，我們今天就走吧！這事耽擱，那事耽擱，老走不成。你也不是很早就想回去了？」

周丙內心的奇怪、不安因少爺再次提及的馬上就走，衝的九霄雲外。心緒轉到回家開心到飛起，一想再也不用回武府，不用戰戰兢兢面對犀利恐怖的武老爺，不用伺候還有那個討厭的大管事，腦子簡單有一點好，就是容易活在當下。早就不再糾結為啥少爺急著回！只盤算著帶些啥。

在周銳三番兩次催促下週餅翻找出存下的現錢，帶了兩件換洗衣服剛好裝一隻小包裹就奔著火車站去。感嘆來時大包小包外加一隻小皮箱，現在回去只有原來行李的零頭。

時過午後，車站熙熙攘攘。隨著進站的人流，來到裝飾藝術派的站務大廳，來時看著華麗，現在感覺莊重，抬頭凝望是一盞8米寬幅的水晶吊燈，璀璨奪目，

排隊檢票剛開始前行的隊伍就不動了，裡面的隊伍不明所以，怕誤了時辰開始往前涌，幾個安保從值班室跑過來維持秩序，剛開始時只是周銳周丙所處的隊伍，後來所有的檢票口都關了，所有候車的人像一圈子羊被圈在了候車大廳，人聲鼎沸，擠來擠去，圍的整個大廳水洩不通，場麵開始又點騷亂起來。紛紛叫嚷為什麼不開閘檢票？火車要開了！安保人數不夠，後來又過來一隊黃皮子，門神一樣的紮在各個容易發生衝突的隘口，這下人們安靜下來察覺出事情不對味了。

周銳和周丙擠在中間，進退不得，人多時間一久整個大廳悶熱起來，人群就又開始騷動。一個黃皮憲兵跳上檢票閘口比人群高出半截身子，看樣子有話要講，人群呼啦啦圍過去。周遭警戒的黃皮子亮出刺刀步槍，人群又呼啦啦的退避三舍。

「前方來報，有反動分子破壞社會安定，破壞與倭國友好鄰邦關係，用炸藥炸燬了南段鐵路。所以今天所有的列車都走不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被耽誤行程的紛紛抱怨「哎呀，我的票怎麼辦呀！」、「我還急著回去呢！」；但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不是南段的鐵路壞了，我是往北走的，去H市啊！」「我也是，我也是！」不是往南方向的人爭辯起來，彷佛看到了希望！

說話的憲兵又開腔：「不要吵！搞破壞的已經被我們擊斃了2個，活捉了3個，有人反水供述還有1個破壞分子攜帶了炸藥準備上車，就混在你們當中。」

這下整個大廳徹底炸鍋了，惶恐的，害怕的，八卦的，好事的，吵翻了天。

「不要吵，不要吵，誰吵老子斃了誰！大家把良民證和車票拿手上，把箱包行李都帶著一個個排隊過來接受檢查，檢查完就放你們過去。大家相互監督，有誰不按規矩不老實，有扔下行李的，就看我這槍認不認識他！」

老百姓是最逆來順受的群體，不是衝著自己來就沒誰再敢有異議。閘口一分四個安檢口，隊伍紛紛站好慢慢往前走，亂中一下子有了秩序，主僕倆周遭的人開始鬆動，人群密度緩緩在下降，這時候誰有個異動都看的清清楚楚。周丙突突的心也放了下來，不自覺伸手去拉少爺的手。驚訝的發現少爺的手心滲這一層漢，回看少爺臉色鐵青，面容凝重如臨大敵。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周銳短暫的失神過後，湊在周丙身邊低語：「二餅，我走不了了！你裝作不認識我，先過安檢吧！出去了你去找秦二。」

「前面的快走呀！」倆人嘀嘀咕咕，沒跟上排著的隊伍，裡面的人催促起來,也惹來了黃皮子狐疑的目光。這時周丙才後覺少爺手裡什麼時候多了一隻裝滿棗幹杏子的小筐，滿滿當當。周丙瞬間石化，臉色煞白，被少爺一把推進了隊尾，少爺轉身擠進人群。

「棗幹杏幹下面是大「大傢伙」，上車過了城郊護城河你扔下車就行，自有兄弟去撿，其他不用你管。」

臨行前，周丙火急火燎翻他的錢罐子，周銳轉去找秦穀道別。他見過鬆散的車站秩序，不清楚最後是礙於面子還是熱心未完全褪去，應下了這事。現在肯定是執行出了大亂子，一線的同事生死未卜，他腦子好使現下也沒有任何對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麻木的逆著人流慢慢往回走。

大潮褪去，裸泳的人即將顯現！三‌‍民主​⁠义統①‌中​国

周銳手上一空，驚詫回看，是周丙衝回來大力奪下了籃子回頭就走，他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周丙已經決絕的擠出去很遠。周丙是單純的，並不是傻瓜，他瞬間明白了籃子裡是什麼，他的簡單體現在不去思考炸彈怎麼來的，而是首先想到少爺的安危！縱使自己也很害怕，不知所措又毫不猶豫的奪下了少爺手裡的籃子。

「哎呀，你踩我腳了！」

「你擠啥，咋還往回擠！」

逆勢而行推推搡搡又不懂掩飾，周丙的「誇張」引來周邊群眾的不滿也引來了黃皮子。黃皮子吹響口哨大喊站住的那刻，周丙徹底慌了手腳，快走變跑。周銳想去攔住他，已被停下來看好戲的群眾堵在了中間，他再擠出去為時已晚，眼睛裡的那份焦急拼命追隨著周丙的背影。

那個單薄的背影躲避著黃皮子的圍追堵截，最後在快接近出站口時被外面衝來的黃皮子團團圍住。前後夾擊、一擁而上把周丙拍在了地板上，手裡的籃子飛出去，棗幹杏幹掉滿地，還有一個黑色方方寸寸的東西也摔在黃皮子跟前。

周丙被人牆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活這輩子也才第一次看清一個炸彈是什麼樣子！然後後腦一疼，一個黃皮子舉起槍託砸了他腦袋一下，周丙意識漸漸模糊，眼皮沉重的合上了。

26 武老爺的為人

武賦年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一個斯斯文文的小年輕這麼在意。

那個好男色的表侄差事辦的好，又會來事，為人圓滑世故，跟前需要這樣的人。最重要的是對他絕對忠心，至於背裡撈些油水，搞幾個男人，這些在武賦年眼裡算不得什麼。這小年輕不讓搞，在武府裡鬧大了動靜，他做為家長多少要出來立個威，順勢給2個大洋免得人家到處說事，壞了武府名聲。

後來很詫異這小年輕大半年後又走了表侄的門路，來了府裡當差。聽婆子媳婦說表侄把這個小子乾的七葷八素，武賦年心裡就對這年輕人看的輕賤了幾分，人吶！還是抵不過錢財誘惑，屁股一賣撈個府裡的差事，比外面風餐露宿受苦受累強太多。但是看那小子總是滿腹心事還裝鎮定，說謊又不會圓謊，行為怪誕又滑稽。

「周丙？！」喚來表侄問了這人來歷，記住了原來叫這麼個名。看著周丙宴會上端茶倒水白皙的面板上染了一層薄汗，面上立刻泛着桃色紅暈。五官平實不驚豔，多看也耐看，還越看越好看。武賦年從沒有好男風的習性，那日的宴席上多喝了兩杯第一次浮想聯翩，好奇走男人後門是個什麼滋味，想起表侄精於此道，樂此不疲，這事就那麼有意思？但也就想想，以他的年歲和道行輕易就彈壓住內心的慾望，表面不動聲色接著推杯換盞，和倭軍喝的有來有回。

武賦年集結軍隊那天是看著周丙起早跑出去的，他隱隱覺得這小子來府裡幹活也許真有什麼圖。直到表侄聽了炸橋的團夥裡有周丙，跑來請罪說自己不該豬油蒙了心，識人不慎收了個禍害到府裡，不知道周丙會不會連累到武府。

武賦年乍聽心裡咯噔一下，以為周丙藏點什麼，沒想有這麼大膽識敢去炸橋破路，還真是小瞧了他。深藏在心裡對周丙的隱隱有所期待漸漸浮了上來，進府來有所圖，還是大圖，不是那為一點錢賣屁股，果然還是個有風骨的人。心裡不知不覺又開始高看周丙。武賦年自是不知中間曲折，周丙哪裡那麼偉大，只是意外頂了包，不得不出頭而已。

「這事可大可小，倭軍大校或者那天宴會的有人認出他是咱們府上的，這水就算潑咱們身上了。」

「那怎麼辦？叔，侄兒知道錯了，你快拿個主意。」小鬍子管事也知道厲害關係，他可不想被武老爺開刀。

武賦年當下立斷帶著小鬍子趕去截下抓著周丙的倭軍頭子，以免把人上交上去就晚了。他在意倭軍是否把破壞鐵路的這事扣他頭上，內心還有層很想救下週丙。面對倭軍頭子獅子大開口，小鬍子急的在旁邊吹鬍子瞪眼睛，武賦年卻很平靜的拿出了青花街兩間店面的房契遞了上去，有錢能使鬼推磨，牢裡抓個替死鬼丟進去，周丙就全須全尾的被抬了出來。人還昏著就讓武老爺拎走了。

所以周丙彷佛像睡了一個大覺一樣，木木訥訥的睜開眼人又在武府裡面了。眨巴眨巴眼睛，忽的想起那個炸彈，坐起來又忽的察覺自己睡在高床暖枕上，跟前坐著閻王般的武老爺。一連多個驚詫，驚的他呆坐在床上忘了說話，直勾勾的瞅著武老爺。

看的武老爺都啞然失笑，怎麼有這麼個愣頭青，若不是炸橋這事為真，他不信是眼前這縮在床上的人能做出的。

「你小子膽肥呀！老夫看走眼了！」擼枪怭备𝘩书浕洅𝐠夢島۞𝐼Ḃ𝒐𝑦🉄𝐸U🉄𝑂ｒ𝐺

「不是我，不是我，我啥也沒幹！」周丙連忙擺手搖頭。

「那你說說，你這炸彈哪裡來的！」

「這……」周丙一下就蔫了，哪裡來的他還想知道呢？但是不能把少爺說出來，這啊那啊了半天，得出個結論今天算徹底完蛋了。

武賦年見半天憋不出個屁，倒是心裡開始計較怎麼處置這小子。沒曾想花了大價錢把人撈出來要安放在什麼地方，自是不能再當成普通僕役留在武府。放人出去兩間店面不打了水漂。武賦年苦笑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第一次做了賠本買賣。

「你為什麼欺負百姓，還亂殺好人？」周丙覺得自己反正活不成了，想像高閔一樣說幾句大道理，可是已經不記得那時候高閔高談闊論些什麼，想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幼稚的話。

武賦年聽了腦門突突，臉上原本放鬆戲謔的表情又變得肅殺起來，整個房間頓時籠罩著低氣壓，周丙很快就後悔唐突了。

「你小子也這麼想嗎？那怎麼算好人呢？」捌‌勼⑥⁠④天‌‍安‍门‌大‍屠⁠殺

周丙又開始「這……這……」

武老爺惱了，「無知小兒，和那些什麼幫扶會的愣頭青一個樣。老夫要是想剿滅他們，他們早死一百次了。亂局也要有個亂局的規矩，不是任人都可偷盜劫掠，殺人放火，那樣怕不是餓殍遍野。我不罩著出來立威，S市絕沒有現在的模樣，只比現在更糟，怕不是早被外戚吃了個乾淨。我周旋於倭寇之間，背地裡保下多少無辜百姓免遭屠戮，救下多少英雄義士，誰人知曉！？我擔這罵名久已，總要有人來做這些事！你們這些非黑即白年輕人，只會小打小鬧打著為國為民洩一己私慾，殺掉這個倭軍頭子，還會有下一個更殘暴的倭軍頭子為前一個報讎。你們死不足惜，殃及了無辜的百姓這怎麼算！炸掉這條鐵路每幾日就能修好，但引來禍水，惹得倭人寧可錯殺三千，也要把你翻出來，那三千人不是因你而死嗎？真是可笑！」

武賦年似是懊惱似是惆悵，把多年擠壓的心緒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周丙聽的一愣一愣的，武老爺說的他半懂不懂，但是結合武老爺的神情，他覺得武老爺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

「不對，不對！那你為啥要抄了報社，還抓了高少爺！」

「我不知道你說的高少爺還是低少爺是何人，他們派派傳單就算了，弄大了進了倭兵眼裡。不是我去剿，第二天也是他們去。我只是收了風聲，早一步把事幹了，還能在倭兵那賣個人情，這層關係以後自有用途。殺一個兩個哪裡殺的完，賣好打進內部找機會殺重要人物或者一鍋端纔是正解！」

周丙回想那些記憶看能不能和武老爺說的對上，發現武老爺是大壞蛋的印象還真都建立在高閔和秦谷進他們做派上。他們叫囂著武老爺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但是想武說的把格局放大點，這人非但沒過，還在混沌的社會中維持了一種動態的秩序。武老爺的存在讓自由落體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了每況愈下。

「你好好想想吧！就你們這等年輕人的膚淺做派，談何興旺發達？枉費我大把金銀撈你出來。」

周丙冷寂下來，武賦年的神情又從剛纔的肅殺變成了頹敗和失落。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涼，任他一代梟雄也會有疲累的時候。扔下這句話覆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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